这是一条很普通的项链,由铁链制成了链子,链子上挂着一个同样质地的小铁牌,上面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是特殊部队的队徽。
队徽下面刻着三个字母——XYL,是解玉楼的名字缩写。
池畔知道这个东西,特殊部队的每个人都有,他曾在胖子和大熊那里见过,其他兄弟们脖子上也都挂着这样的链子。
解玉楼笑说:“送你了。”
“啊?”池畔呆呆地抬眼看他:“送我了?”
解玉楼看着天花板,帅气的侧脸线条在朦胧的夜色里显出些温柔来,他笑说:“你也算家属了,戴着吧。”
池畔懵懵的,一时没接话。
解玉楼就侧头看过来,说:“怎么?还要我亲手给你戴上?”
“不用!”池畔急忙拒绝,然后自己把那个链子戴上了。
沉甸甸的感觉,让池畔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解玉楼也跟着笑,道:“说完我了,现在说说你。”
池畔快速看了他一眼,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小声说:“我有什么好说的呀?”
解玉楼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轻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从家里跑出来的了吗?还有,为什么偏偏去了码头?”
池畔心口一跳。
他紧张地看着解玉楼,小声问:“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相信我?”
“不是。”解玉楼说:“我说过我知道你有秘密,但如果这个秘密和任务无关,我就可以当做不知道。”
池畔沉默了。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和解玉楼已经算熟悉了。
解玉楼也和他想象中不一样,他仍然很强大,但他并不是冷血无情的清剿者,他是有血有肉的战士,他也有在意的人,也有恐惧的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能感觉到解玉楼对他是不一样的,不是对待胖子他们那种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也不是和沈斯年、童和那样的熟悉和友好。
解玉楼对他的感情很奇怪,就和那些不断从别人嘴里说出的玩笑话一样奇怪。
“我有一个叔叔。”池畔小声说道。
他没看解玉楼的脸,自顾自交代说:“当时别墅里是小叔叔一家四口和爷爷,还有我。爷爷变成了丧尸,吃了妹妹。我醒来的时候,叔叔婶婶和弟弟都不见了。”
解玉楼敏感地重复了一个词:“醒来?”
池畔咬唇,说:“我......我叔叔把我推出去挡丧尸,我被咬了,然后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生了那些事。”
他紧张地看向解玉楼。
他这句话几乎算是把他自己是小丧尸的身份说出来了,说出来后,他觉得有些轻松,但紧随而来的是恐慌,他害怕被解玉楼抓起来研究。
可他又觉得,正常人听到这件事,一定会以为他能治愈的异能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解玉楼也可能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解玉楼眉头紧锁,他倏地坐起身。
池畔心一沉,也跟着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对面的人。
“你伤到哪儿了?”解玉楼沉声问。
池畔无措地说:“肩上。”
解玉楼就立刻伸手,将池畔的睡衣扣子解开,扒下来露出肩头,之后让池畔背对着自己。
池畔心脏怦怦直跳,后背上的视线如有实质,他感觉自己都打了寒颤。
他小声说:“......已经好了。”
半晌,睡衣被重新拽上。
池畔看不到解玉楼的表情,他想转身,可却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紧接着,他的后背就贴在了解玉楼温暖宽厚的胸膛上。
池畔一僵,鼻子有点泛酸。
解玉楼的下巴轻轻蹭在他的肩上,用很轻的声音问道:“疼吗?”
池畔摇头,那次他没感觉到疼。
解玉楼将他搂得更紧,声音比刚才还轻:“吓坏了吧。”
池畔有些恍惚。
从小到大,他的胆子都不大,可是即便他被欺负、被瞧不起,也从来没有人这么抱着他,问他疼不疼,关心他是不是吓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畔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应他:“我怕。”
很害怕,一直以来,他都很怕。
小时候怕被人欺负,怕被叔叔一家赶出去。
末世后,害怕那些可怕的丧尸,害怕被清剿。
现在重生过来,他还是怕,怕解玉楼,怕被大家讨厌。
解玉楼的手臂松了点,他抓住了池畔的手,将它全部包在掌心,轻声承诺:“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池畔一怔,问道:“会一直在吗?”
“会。”解玉楼的声音很轻,承诺却很重。
池畔抿了下唇,小声道:“那你也别怕。”
解玉楼一怔。
池畔动了下,在他怀里转过身,和他面对着。
他看着解玉楼的眼睛,说:“好的东西都是最后出场的,你一定会拥有很强大的异能,比所有人都强大。”
解玉楼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他才垂下头,笑了。
解玉楼确实也在害怕。
之前,他是公认最强大的战士,无所畏惧,能将所有人都保护好。
但现在,在这样的时代,他的能力显然不够用,他连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在雾安市,大熊差点丧命,池畔在他面前惨白着脸昏迷,那么多战友兄弟用命给他们开辟出一条路。
他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他再强大一点,是不是就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了?
池畔看着他的笑容,急道:“我说的是真的!我能预言啊你忘了吗?”
解玉楼抬眼看过来,眼神那么亮,神情那么温柔。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抚住池畔的后颈,缓慢地倾身过来。
池畔的心跳渐渐乱了频率,他下意识闭上眼,之后,他就感觉到解玉楼很轻很轻地,吻在了他的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