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是她弟弟?”
“是啊,你不才见过嘛,就是刚才那位小兄弟。”
陆骁辞心说怪不得,小小年纪便要考状元见陛下,原来竟存着这份心思。
“你如今回来,打算怎么安置她?”
陆骁辞似乎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冷硬:“放她回去,自谋生路。”
周阳赞同道:“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想问问你陛下什么时候下旨?待她恢复自由身,我便不再顾虑上门求亲了。”
陆骁辞脚步顿住,蓦地转身望向好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施援手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我自会给足银钱,若她有能力经营,良田店铺也可以。你与她牵连不清,反让陛下生疑。”
周阳不爱听这个,他早盼着陆骁辞归位自己卸下重任游山玩水去。到时佳人在侧,美景珍馐岂不快哉?“那小娘子本就清白,有什么好怀疑的。我前半生为你筹谋,幸福都耽误了。好不容易遇上个贤惠能掌家的,你还不能成全我了?”
周阳与夫人柳氏成婚五年,可那柳氏痴迷寻仙问道,追求长生。成婚后别说掌管家业,就连碰都不让人碰。二人去岁吵架后,柳氏更是彻底泡在道观避世。可怜周阳年纪轻轻,二十多年来过的像个鳏夫。
“不能。”
周阳不解:“凭什么?你都要恢复她自由身了,小娘子这朵娇花迟早被人染指,便宜我不行吗?我虽有名义上的正妻,但嫁过去肯定委屈不了她。”
陆骁辞觉得好友简直冥顽不灵,不欲再与他多费口舌,遂摆起谱来:“孤说了不让你染指,就是不让你染指。离她远点,房里真缺知心人,孤让崔炳给你送几个过来。”
这招果然管用,周阳立马不敢插诨打科了,却仍是阴阳怪气小声道:“臣不敢,臣不能,臣活该孤独终老打一辈子光棍。”
“你说什么?”
周阳:“没什么。话说赵凛煎的汤药你喝了没有……”
陆骁辞和周阳说话的功夫,季软和季修已经到凤仙楼了。
凤仙楼是盛京最为热闹的地方之一。林家有经商头脑,凤仙楼不仅能宴客住宿,唱戏说书也是样样绝活。因此这里从白天到夜晚都熙熙攘攘,来客络绎不绝。
林芷芽早等在门口,见了好友赶紧将人请进去,一路拉着季软胳膊热聊,等到厢房落了座,又唤小厮拿来糕点吃食,把季修哄得眉开眼笑。
季修好动坐不住,不一会便拿着糕点看戏去了。他一走正好,季软和林芷芽可以说些姑娘家的悄悄话。
季软如今虽嫁了人,但因为守寡的缘故,日子清净不说,人也愈发娇俏,完全没有已婚女子周旋于婆家娘家,妻妾子嗣的疲态。
并且三年过去,季软出落的愈发漂亮了。从前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如今除了娇,举手投足间还带了媚。林芷芽想:这等倾城的美娇娥,真是便宜那位已亡的太子殿下了。
“你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信不信,南安侯府你那几位舅母表姐表妹,如今见了你都得嫉妒的走不动道。”
季软正专心吃点心。这凤仙楼山楂糕做的极为讲究,好吃不腻,她一次能吃好多。闻言歪着脑袋想了下,说:“侯府事务我并不清楚,出嫁后就再没回去过了,祖母舅舅们想必也乐意甩掉我和阿修。”
林芷芽本就没什么规矩,坐姿随意道:“你是不知道,南安侯府最近发生了件大事。”
“什么事?”
林大小姐一脸八卦样,神情欠揍得很:“徐雯的夫君卢植,听说前些天从闵庄带回一个女子。那女子出身乡野,模样媚得很,见过的人都说跟只狐狸似的,勾人极了。现在卢植闹着要纳她为妾,徐雯多傲的一个人啊,自然不同意。在卢家与夫君吵,与卢夫人吵,一气之下跑回侯府了。”
季软震惊之余,心说管茹这嘴巴当真了不得。那日鼓山偶遇,管茹提及野狐,建议卢植徐雯抓一只养着玩。没想到一语成谶,卢家真带回一只狐狸精了。
季软惊得山楂糕都搁下了,忙问:“后来呢?卢家可有派人去请她回来?”
林芷芽摆手,“哪能啊。徐雯阻碍夫君纳妾,被人说成妒妇。更何况卢夫人早看不惯她了。过门两年生不下儿女,整日吃喝玩乐,于是卢夫人添油加醋和街坊邻居一通说道,徐雯大家闺秀的名声全毁了。”
“如今卢家人心思全放在纳妾上,根本不管徐雯。徐雯在娘家住了几日,眼下正心焦呢。怎么样,痛不痛快?年少时南安侯府那样欺负你,如今轮到咱们看笑话了。”
当然痛快!季软可没有同情心泛滥的毛病,侯府于她来说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地方。虽有养育之恩,但她出嫁时,下聘银子全被祖母抬进院里,她一点没见着。
和侯府的债,早就两清了。
同时她又庆幸,自己是个寡妇。虽说望楚府还有三位良娣,但大家不会争风吃醋,也没有子嗣烦忧,皇后太后很少召见她,更没有令人头疼的婆媳关系。
眼下看来,望楚府还是很好的。只是再过些时日就不知道了……
林芷芽见她眉头微蹙,安慰道:“咱们安心看戏就成,南安侯府日后还有的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