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姑娘们身姿妙曼,弹琵琶,唱小曲,竹丝小调听的崔炳如痴如醉。陆骁辞低头沉思,觉得自己今日好不对劲。
不光今日,自从遇上季软后,他就一直不对劲。
陆骁辞自认为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回京以来他管的一桩桩闲事,哪件不与季软有关?
先前他觉得是自己先入为主,将季软当成自己人,见不得她受委屈。可今日,香粉铺子里为何会产生那种异样的感觉?
店家一声声夫人,他为何觉得理所当然?
老者耳提面命抓紧生孩子,为何……他竟然生出几分期待?
真是荒唐!
陆骁辞觉得自己疯魔了。兴许是独身太久,身边该有个女子服侍。他这样安慰自己,在被崔炳拽进陈曲坊的时候,才没有立刻拒绝。
秋樱是陈曲坊的头牌,容貌姣好,满腹才情。入了陈曲坊的男子,没有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秋樱将一颗剥好的葡萄递到陆骁辞嘴边,声音和身子一样软绵绵的:“官爷,奴家喂你。”
美人靠近,纤白的小手搭在陆骁辞肩头,费尽心思想拿下这个出众的男人。她的手刚触及陆骁辞下巴,人便被推倒在地。
头牌在哪儿不是万人簇拥,今日碰了钉子,秋樱挫败,媚眼含泪道:“官爷对我哪里不满,秋樱改就是了。”
“别碍我眼,出去!”陆骁辞冷声吩咐。
他讨厌娇滴滴的女子,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找秋樱来。于是吩咐老鸨又唤来一个女子,名叫白桃,陈曲坊出了名的端庄,吟诗作画样样精通。
白桃明显比秋樱会看人眼色。她见陆骁辞面色淡淡,知趣的不多问,一杯接一杯倒酒。不仅如此,白桃还很会说奉承话。
风月场上见惯了官家男子,白桃很有把握。男人嘛,不管什么时候夸就完事了。从周身小物件开始,再到身份,前途,哪个男人不喜欢听漂亮话。
见陆骁辞身旁的精致盒子,白桃夸赞:“官爷真是体贴人,来陈曲坊还给姑娘们带东西,这是哪家的胭脂?”
陆骁辞只觉得没劲,“啪嗒”一声将杯盏放置桌上,对白桃道:“别碰!不是给你们的。”
于是一杯酒的功夫,又把人轰了出去。
接连轰出去两位陈曲坊头牌,没有女子敢来伺候了。这正合了陆骁辞心意,他独自小酌,良久竟气笑了。
面对这些女子,自己心如止水比苦行僧还清心寡欲。倒是季软,一想起来就心尖痒。
这副被人拿捏七寸的模样像个毛头小子,陆骁辞气极了,闷头喝酒一言不发。
崔炳举着酒杯过来,劝他:“少惦记一个寡妇。你又不是太子,还能光明正大将人掳到床上去?”崔炳醉了,说话难免粗俗,“看看眼前这堆美人,挑个喜欢的,信我,快///活一夜保准你明早忘了季软是谁。”
陆骁辞清酒一杯接一杯下肚,听闻这话沉思许久,渐渐有种大彻大悟的通透。
季软是谁?是太子楚栖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拜过天拜过地,生死同衾的结发之人。而他陆骁辞,就是楚栖。
是了,季软本就是他的人,所以他惦记人家有什么错?买胭脂送人哪里不妥?想和季软生孩子是天理,是人/欲,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再者,是季软自己说的想和他生小孩!还要生两个!虽然他不喜欢小孩,但既然季软想生,那就生吧,他愿意配合。生男生女无所谓,名字他得好好想想……
陆骁辞心思千回百转,渐悟后浑身轻松,他笑说:“你倒提醒我了,她本来就是我的人。”
“陆小七,天还没黑呢,你做劳什子白日梦!”
陆骁辞心情大好,满脑子都是那日圣医馆白雪庭院中,季软言之凿凿:喜欢死了!所以,他和季软,算是两情相悦了吧!
可怜季软等他念他三年,他得好好补偿人家……
“陆小七,你喝多了吧……傻笑什么……”
晚间忽然起了风,窗户被刮得猎猎作响。天寒,崔炳醉的厉害不打算走了。
陆骁辞走出陈曲坊时脑袋发胀,赵凛赶着马车来接人,连忙将陆骁辞扶到车上。马车刚出巷子,赵凛听见主子闷声发话:“去望楚府。”
“大人,望楚府有暗卫守着,不会出问题。家中已备好醒酒汤,早回去歇着,明早还约了人议事。”
陆骁辞眯了下眼睛,坚持:“去望楚府。”
赵凛不解:“可是望楚府出了什么事,让大人放心不下?”
“去望楚府,看看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