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爷还是不相信,他和冯家上下都交代过了,不许让平乐出门。
他便问面前这对夫妻,“你们怎么确定是平乐?”
男子道:“因为县主根本就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当时有个丫鬟喊县主的名号。当时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呢。”
冯老爷愤怒不已。
自己偷偷溜出去也就罢了,怎的还不知道遮掩?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平乐的性子怎么还和从前一样?
真是不长进!
“小的已经都说了,是不是……”男子小心翼翼地道。
冯老爷哼了一声,将银票交给那男子,自己转身离开。
小厮正好把马儿牵了过来,冯老爷上了马,怒气冲冲地往冯家赶去。
到了冯家门口,冯老爷下了马,气势汹汹地往里去,就要找平乐算账!
但才走进冯家,他就发现不对了。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冯家还灯火通明的,好像有客人一样。
听声音,似乎有不少女客。
冯老爷便将平乐的事暂时放一放,先去了冯夫人的院子里。
冯夫人的屋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冯老爷一进来,就听到了女子的哭声。
他还没看清屋子里头都有谁呢,就见那几个女子都跑到了他的跟前来。
他这才看清楚了,这几个都是冯家出嫁的女儿,是别人家的媳妇了,有的都快当祖母了。
怎的各个都是哭着的?
他还来不及问,就见他的姑姑跑了过来,怒目瞪着他,似乎是要动手打他一样。
“姑姑,您哭什么了?谁还敢给您委屈受的?”冯老爷少不得放低身段哄道。
“你说呢?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女儿做出来的好事!她觉得自己不够丢脸,又出去闹了吧,现在京城里流言纷纷的,都在指着我们冯家的脊梁骨骂呢!你外甥女,就因为你那个宝贝女儿,刚刚看好的亲事,人家傍晚的时候就过来婉拒了!好像再迟一点,我们冯家就会连累到他们一样!把我们冯家当成洪水猛兽了!”
其他几位冯家的姑奶奶,也来一五一十地说着自己的委屈。
冯老爷听明白了,就是因为平乐县主的事,连累到了姻亲。好几位小姐,都被平乐连累得说不好亲事。
还有几位才出嫁没多久的姑奶奶,夫家也因为平乐县主的丑闻看不上她们,嚷嚷着要休妻呢!
冯老爷听得头痛无比,忙大声道:“你们放心,明天我就把平乐远远地送走,再不让她回来了!”
冯老爷的姑姑冷笑道:“把她送走,她去别的地方改头换面,又能继续潇洒快活了。可我们这些被她连累的人呢?我们都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是没那个本事远走高飞的,大不了我们一起回家来,一起等死好了!”
冯老爷忙劝道:“姑姑,瞧你这话说的,您快消消气先!”
冯夫人走了过来,哀声道:“平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打小就没了亲娘……”
冯老爷的姑姑不耐烦地打断道:“若是她亲娘知道她做下的事,恐怕都不能安息了吧。”
冯老爷叹了口气,颓败地道:“那依姑姑的意思,现在该怎么办?”
冯老爷的姑姑便道:“依我的意思,留下遗书,以死明志,说不定就能压住外头的流言了,我们这几人,也就不用等死了!”
冯老爷听了手脚发凉,这是要让平乐死?
再看其他几人,都没有说反对的话,显然是都同意了。
冯老爷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很是痛苦。
他姑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如今你是冯家的一家之主,做任何事都要为冯家考虑才是。外头流言纷纷的,若你不想冯家在你手上落魄了,你得早做打算才是。”
半晌,冯老爷才艰难地开口:“我都听姑姑的。”
直到深夜,冯家的这几位姑奶奶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冯家。
冯夫人坐在屋子,看着她的贴身妈妈正在准备一壶茶水。
冯夫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多年操劳,眼角都熬出了不少的细纹。
“芳姐儿今年十三了吧。”冯夫人冷不丁地问道。
程妈妈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道:“是的,六小姐也是个大姑娘了。”
冯夫人目中露出恨意,狠狠地拍了一下梳妆台,咬牙切齿地道:“我的芳姐儿,本该在我身边娇滴滴地养着!都是那个平乐,说什么不想要姐姐妹妹分走她的宠爱,逼得我把芳姐儿送走!让我们骨肉分离!”
镜子里的冯夫人面目狰狞,眼中充斥着恨意,恨不得亲手杀了平乐泄愤。
作为冯夫人的心腹,程妈妈最是清楚她内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