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何夫人对这个向来心高气傲的女儿也无可奈何。
以前的时候,她和何老爷瞧着何氏自尊心极强,觉得很骄傲,这才是书香世家的小姐该有的品德。
可现在成亲后,何氏还是这个不肯低头的性子。
她也因为自己的性子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何夫人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院子里有动静,何夫人猜测道:“应该是你婆婆过来了,我们出去迎一迎吧。”
何氏沉着脸,却是不肯动。
何夫人劝道:“你婆婆愿意过来,肯定是不赞同你们和离的。她到底是你婆婆,该有的尊敬还是应该给她的。”
何夫人干脆拉着何氏出去了。
二人走出门口,看到在院子里的人竟然是陈信。
何氏咬着牙,才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陈信去何家一闹,闹得她以后在娘家人那边都抬不起头来了!
而且,她爹现在还病着呢,是被陈信气病的!
何夫人感受到何氏的怒意,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何氏的跟前,省的何氏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和陈信吵闹起来。
陈信面对何夫人时,还是很恭敬客气的,他拱了拱手,朝着何夫人行礼请安。
何夫人也温声道:“姑爷快别多礼了,大白天的,姑爷怎么回来了?外头的事都忙完了吗?”
陈信客气地道:“我是听说岳母来了,特意回来的。岳母是来带何氏回家的吗?”
何氏气得面上发红,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好好质问陈信一下,到底为什么要休了自己!
何夫人忙对丫鬟婆子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把何氏拉进屋子里去。
若是何氏闹起来了,一切只会更糟糕的。
等何氏进屋子里去了,何夫人才道:“我女儿没有犯七出之罪,你要休她,恐怕侯爷不会同意的。”
陈信苦笑一声,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起来。
“我始终忘不了,我抱着孩子的时候那一种感觉。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孩子,虽然不是何氏生的,但我也想好了,等孩子稍微大一点,能离开亲娘的时候,就给何氏照顾。若是何氏以后有了孩子,那将来就给这个孩子一份产业,让他出去自立门户,也碍不到什么的。若是何氏没有孩子,那好好养着这个孩子,等孩子大了,给我们养老送终。”
陈信哽咽了一声,痛苦地抱住头,“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听着陈信的哭声,何夫人仿佛感同身受,心里就像刀子在割一样,忍不住红了眼眶。
若是陈信是她的儿子,她恐怕会更加憎恨何氏的,巴不得立刻休了何氏。
走到门口的傅昭等人,也听到了陈信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
陈夫人等人都被陈信说动了,心里不是滋味。
傅昭慢慢地皱起眉头,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按照陈信的性子,真的冲动起来,肯定会语无伦次,尽挑一些能戳人心窝子的话来说。
可现在他的一番话真情实意,好似受了高人指点一样。
她们继续走进了院子里头。
看到来人,陈信擦了擦眼泪,勉强扯出笑脸,“让你们看笑话了,只是我憋了那么久,不说我都快被憋死了。我现在一看到何氏,仿佛能听到孩子的哭声,我和何氏,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何夫人默然,说不出话来,连陈夫人等人也一时无语。
傅昭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重,若是陈信背后真的有人在指点,陈信休了何氏之后,侯府三少夫人的位置就会空缺下来……
傅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机感。
何氏虽然恶毒,但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没了平乐县主,她就和断了左膀右臂一样,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若是再来一位新三嫂,就凭着她今日在背后指点陈信的手段,肯定是个野心勃勃的。
傅昭拿帕子擦着眼泪,声音哀哀戚戚,“三哥,别说你了,我心里也很是难过的。阿宝是个懂事贴心的孩子,这么样的好孩子,怎么老天就不开眼呢?”
陈信擦了擦眼睛,只嗯了一声。
他只知道能应付何夫人的说辞,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傅昭的关心。
那人和他说了,说多错多,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干脆不要说话。
陈信便低下头,装作在难过的哭泣。
傅昭话锋一转,“但是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在为阿宝伤心的。我住得近,曾经好几次听到过三嫂的哭泣。我还见到过,三嫂烧纸钱,保佑阿宝投胎找个好人家。”
“她怎么可能?”陈信立刻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