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氏训斥了傅昭几句,见傅昭小脸惨白惨白的,顿时心软了。
她握着傅昭冰凉的手,担忧地道:“是不是害怕了?你别怕,她那是自作自受,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丛氏真的怕傅昭是吓到了,连忙让丫鬟去熬安神汤来。
傅昭小小地笑了一下,“我没什么,那边锦衣卫还等着呢,我们过去瞧瞧吧。”
丛氏仔细看了傅昭一会,才和傅昭一起往厢房那边去。
走了几步路,丛氏忍不住悄声问:“你和那个头头,是不是认识?”
傅昭笑笑,“我不认识,是世子认识的。”
丛氏彻底安下心来,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了一些。
走到门口,傅昭收起笑,面容严肃地走了进去。
孙三一下子站了起来,碍于江景明在场,他抿了抿唇,将凶神恶煞的模样收了回去,问道:“怎么样?清心看了她亲手写的信,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孙三问得委婉。
若是江景明不在,他非要带着人杀进去,亲自问一问傅清心。
这个江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格外的心软好说话。
依他看,就是妇人之仁!
可到底是他的头头,他也不能胡来。
傅昭坐了下来,恨恨地看着孙三。
孙三被傅昭看得后退了半步,差点将腰间的佩刀都拔了出来,才不悦地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快点说话啊!还是说你想去大牢里?”
江景明手指敲了敲桌子,斥道:“孙三啊,你怎么和陈少夫人说话的?要是定北侯府的世子来找你算账,我可帮不了你啊。”
孙三腹诽,定北侯的世子见了他,也要喊他一声表叔的。
但当着上司的面,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
他摸了摸鼻子,尽量放缓语气,温和地问:“昭昭,你和表叔说句实话啊!”ωWW.
傅昭长而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她哽咽着道:“清心死了。”
孙三震惊,“死了?简直是儿戏!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死了?”
傅昭的眼角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清心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今天更是病得起不了床了。我拿着信去问清心,清心说不是她写的。她的丫鬟小珊才说是她仿照清心的笔迹写的,因为小珊不想和清心嫁去汝县,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恶作剧。清心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断气了。小珊听说锦衣卫的人来抓她了,吓得一头撞死了。”
说罢,傅昭拿帕子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丛氏的眼眶都红了,“表叔,这下你满意了吧!喜事成了丧事,我可怜的清心啊!”
屋子里的女眷一起哭了起来。
孙三更是觉得自己和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
他心里冒出一股邪火,但在江景明冷冷一瞥下,那邪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昭体贴地道:“若是表叔不信,大可以去后院瞧瞧,问一问当时在场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三询问似地看向了江景明。
在江景明点头之下,孙三立刻冲出去了。
江景明举了举自己手上的茶盏,对傅昭温和地道:“节哀。”
傅昭微微颔首。
江景明是陈锋的好友,在此之前,傅昭并未见过江景明,因此她和江景明没什么话能说的。
于是她便闭上眼小憩,丛氏在一旁默默抹着眼泪。
*
孙三直接往内宅里冲,他随便拉了个丫鬟,问她傅清心住在哪里。
那丫鬟见一个凶神恶煞的锦衣卫抓住自己,两眼一番几乎要晕过去了,好在晕过去之前,还给孙三指了个方向。
孙三像扔破布一样将那个丫鬟丢到一边,随后怒气冲冲地往傅清心的院子里去。
傅清心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肯定是傅家的借口!
等一下被他抓到傅清心之后,就算江景明也在,他也一定要傅家不能好过!
敢耍他!那就要承担耍他的后果!
孙三冲进傅清心的院子里,一进来,就听到了哭声。
他怔了一下,才继续往里头走去。
他还没走进屋子里,就见傅绍年冲了出来。
傅绍年揪住孙三的领子,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问:“你来做什么?你逼死了我妹妹还不够吗?都说了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罢了,骂一顿也就是了,为什么你非要逼死她啊!”
孙三恼怒地一把推开傅绍年,狐疑地打量了傅绍年一眼,才抿着唇继续往里去。
他一进来,就被躺在地上的人吓了一跳。
那人丫鬟打扮,就这样躺在屋子的中间。
孙三觉得奇怪,蹲下来看了一眼,猛地看到那丫鬟满脸的血,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