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二。”傅昭呢喃着这个名字,可她毫无印象。
她甚少去前院走,而且庄二这样的人,也根本没有在她面前露脸的机会。
“庄二?”司棋尾音上扬,眸子微微睁大。
傅昭挑眉:“你认识他?”
司棋点了点头,“奴婢曾经在前院当差的时候,看到四少夫人身边的素娘和庄二经常往来,后来一打听,原来他们是嫡亲的兄妹。”
傅昭嗤笑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赵氏和素娘怎么样都打探不到陈文的行踪。
素娘能求的肯定是庄二,庄二早就是陈文的心腹了,孰轻孰重庄二心里分明了。
“这个庄二!”司棋嗔了一句。
也不知道该说庄二是忠心呢还是不忠心呢。
傅昭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司棋会意,让胡茂和纪飞阳出去了。
司棋便道:“不如先回去吧。”
傅昭抬眸,看到桌面上摆着的是陈锋昨天才写好的字,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墨香味。
陈锋的字如他的人一样,低调内敛,却自有一股锐利和棱角。
在内宅里不方便行事,傅昭是借用了陈锋的书房,来会见胡茂和纪飞阳二人的。
傅昭面无表情,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了敲,淡淡地道:“从前你在这里当差,也是如此的吗?”
司棋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傅昭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登时臊得满脸通红,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失望。
傅昭在这里坐了好一会了,都不见丫鬟上茶水过来的。
司棋怒道:“那群小蹄子,又不知道去哪里躲懒了!该好好惩戒她们一番了!”
傅昭回想起昨天陈锋说的话。
陈锋对丫鬟们的纵容,似乎是有计划才如此,她不能打乱陈锋的计划。
傅昭理了理袖口,“罢了,等事情过去后再看看她们的表现吧。若仍旧是这样子。”
她的眸光陡然转厉,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司棋心中凛然,随着傅昭出了书房,往内宅里去。
一道黑影,一直躲在角落里瞧着二人。
确定二人不会再回来后,那黑影小跑着到了后头,下人们歇息的地方。
玉露跑得气喘吁吁的,“明月姐姐,世子夫人走了。”
明月正低着头,绣着一块帕子,是鸳鸯戏水的图案。
她正当青春,而且按照她的年纪,再过一两年,就要放出去嫁人了。
她虽是丫鬟,但心中自有一股傲气。
她是家中的幺女,上头几个哥哥,自有她一个女儿,格外受宠。
在别的小女孩要开始学女红做家务的时候,她则在屋子里,捧着一卷书,一看就是一天。
她爹娘宠着她,从来不拘着她看书。
因此就算来侯府当了丫鬟之后,她也知道,她和旁人是不一样。
她摩挲着帕子,琢磨着在哪一处,再绣上一段诗词,才显清高。
听到玉露的话,她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一刻都没停。
玉露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却犹豫着没有离开,“明月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给世子夫人请安,再上点茶水呀。”
玉露心中藏着一丝惶恐。
上一次,她躲了个懒没有办好差事,就被打了一顿手心。
这次的事,若是世子夫人要追究起来,她又得挨打了,上次打的还没好呢,一到下雨天手心就痒痒的难受。
明月终于抬起头来,瞧了玉露一眼,“怕什么?”
玉露面上的惶恐怎么都藏不住的,她年纪小,还不懂得如何藏好自己的情绪。
她扁了扁嘴,委委屈屈地说:“怕挨打。”
明月笑了一声,笑声如同风中铃铛般清脆悦耳:“这不是没挨打吗?”
玉露低着头,绞着自己的衣摆,很是不安。
这次没挨打,下次就不一定了。
明月懒得和玉露说更多,只道:“你挡着我的光了。”
玉露赶紧挪了个位置,又慢腾腾地出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明月猛地抬起头来,目光转厉。
清清冷冷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霾。
她拿起绣篮里的剪刀,将马上就要绣好的帕子剪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