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没用。

程天玮自嘲地想着，而后如感官失常般径自迈着步子往家中走去。

没错……

他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

而只要是在家里的话，他就算是一个人心里也会温暖许多。

——

卫家餐厅。

卫平峰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长桌对面的儿子，复又低下头吃着面前的食物。

“小宸，你好像有心事？”

“咳。”卫奕宸听到卫平峰对自己的称呼，差点没呛住。

小…小宸？？

伸手取过一旁的绢布掩饰性地擦了擦嘴角，卫奕宸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后，这才抬头望向卫平峰淡笑道：

“没有，只是不习惯在家里吃中饭。”

他也不算说谎。

相信无论是原身还是他都只是早晚在家吃饭而已，中午的话……以前一向都是在学校解决，现在则都是回新家吃。

只是他之所以会被卫父察觉心神不宁的原因当然不只是这一点，实际上，主要还是由于他放心不下留程天玮一个人在家。

而他会放心不下，其中有程天玮自己不靠谱的因素，也有他总是习惯性地惦记程天玮的缘由。

明明他们才相见不久，却好像两个从母胎中便时刻相偎、成长过程中更是从未分开过的双生儿……

一旦稍微分离一会，彼此就会忍不住开始想念对方。

“是吗……”

卫平峰闻言愣了愣，随即也拿起绢布擦拭起嘴角，而后道：

“好了，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辞退那些教习老师？”

虽然明面上卫奕宸只辞退了昨晚的小提琴老师，但根据保镖和司机汇报上来的话，卫奕宸显然是抱着辞退多位老师的想法的。

“我觉得我可以出师了。”

卫奕宸毫不露怯地直视向卫父，身上隐隐携带有迫人的气势。

“除了武术和射击，我不想再在其他技能上浪费时间。”

他最开始是打算过按部就班地学着原身过日子的，但那些打算都是在程天玮出现前做下的。

在程天玮出现之后，他只会为此觉得无趣而不必要。

现在想想……

他有那些时间在无甚用处的技能上消磨精力，倒还不如现在就开始创业给程天玮攒老婆本和棺材本呢。

反正这一世他踩在卫·巨人·平峰的肩膀上，要想做出一番事业也不是多么费事，毕竟他野心不大，那番事业也不需要多么惊世骇俗。

而继续学习武术与射击，则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程天玮和自己。

“浪费时间吗？”

卫平峰一向冷淡的眼眸中却是有笑意闪过，“但是你打算怎么向我证明你确实出师了？”

我根本没打算向你证明。

卫奕宸暗自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面上则是一副有礼的姿态，微笑道：

“我可以接受考核审验。”

顿了顿，卫奕宸又道，“我的技能用于基本的社交是不成问题的。”

他现在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

如果用那些技能进行社交他自然没问题，但万一卫平峰要玩大的，请来专业测评人员给他考核的话……他妥妥地不合格。

毕竟他的技能实际上已经多年没有勤于锻炼了。单这么几天的熟悉程度，他过不了关不说，还会给卫平峰留下他骄傲自满的坏印象。

所以卫奕宸选择了将对话向他有利的方向引导。

“的确，你学的这些技能实际上都是为了社交才会存在。”

卫平峰端起一杯茶润了润唇，又道：

“那么你想好考核题目了吗？”

“考核题目当然是爸来出，但是还希望爸不要太为难我，我的水平您应该最了解的。”

卫奕宸知道卫平峰这种上位者定然是掌控欲十足的人，所以他一开始就选择了把出题权交给对方。

“既然这样……”

卫平峰沉思片刻，十指交错着托起下巴道：“我会给你一份名单。”

“一个月后，我要你集齐名单上所有人的通讯号。”

闻言，卫奕宸的眸中不由闪过意外的光芒。

但说起来，这种比单纯的考试更加灵活化的审验，却更要让他喜欢。

而且怎么想，最后收益的人不都是他吗？

通过审验之后，他不但得到了自由，还能得到一份有用的通讯录。

“好。”

卫奕宸最终点头接受考题。

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

卫平峰见卫奕宸果断应下了自己的话，眼中滑过一道满意之色。

“那你一会就去训练吧。正好你明天学校休假，你今天下午就把这两天的训练都完成，这样也好休息一天。”

什么好休息一天……

主要还是为了小小惩戒一下他的自作主张吧。

一个下午完成两天量的训练，想想也知道训练结束他的身体会怎么个不舒服法。

卫奕宸如是想着，同时应声站起身来，脚步刚迈出半步却又一顿。

“那名单……？”

卫平峰摆摆手，“我之后会让吴锐交给你的。”

“好。”

卫奕宸对卫父微一颔首，而后继续前进的步伐。

在卫奕宸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大厅之后，卫父端起微凉的苦涩茶水抿了抿。

而后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的唇齿间轻轻吐出一口气。

——

卫奕宸来到一片草场，寻好位置后站定。

这片草场他也不算陌生，之前的骑术便是在此处练习的。

他也是在骑马时偶然看到了杆洞，这才知道高尔夫球的练习场地是和骑术的练习场是一样的。

要知道，原本他还以为卫父会不（bao）嫌（fa）钱（hu）多地再划拉出一块地来做高夫夫球场的。

却不曾想，卫父竟然还挺“勤俭持家”。

卫奕宸这么想着，自娱自乐般轻笑了笑。

而后双手成联结状握好手中先前取用的球杆，双脚自然地对齐分开，在草地上稳然站直。

眺望着远处的杆洞，卫奕宸刚不紧不慢地旋身打出几球，便见前方一个黑点朝着他渐渐跑近。

“卫少，这是大老板让我交给你的名单。”

吴锐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傻笑着把一个U盘递给卫奕宸。

真蠢……

明明小天玮傻笑就是那么可爱。

卫奕宸一面不忍直视地避过吴锐的笑脸，一面暗暗自得。

一副“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既视感。

而后卫奕宸将球杆随手抛给吴锐，将一枚金属质的U盘接入手中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