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抱着徐洛闻出了水,回到老地方。
等徐洛闻穿好衣服,白狼背对他,说:“上来。”
这是要背他?
徐洛闻没动,只问:“你不穿衣服吗?”
“不穿,”白狼说,“上来。”
徐洛闻只好趴他背上,搂住他脖子。
“搂紧。”白狼说。
这几天下来,白狼说人话说得越来越好,语气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僵硬了。
徐洛闻便搂紧些。
下一秒,白狼从人变成狼,徐洛闻差点从他背上摔下去,低声抱怨:“你变身之前能不能预告一下?”
白狼不答,拔腿向外跑。
以防摔下去,徐洛闻手脚并用,手搂紧脖子,脚夹紧肚子。
白狼的人身挺拔健美,狼身也不遑多让,比那天见到的老虎还要强壮,所以驮着徐洛闻毫不费力。
徐洛闻颠得难受,大声说:“你跑慢点!”
白狼放慢速度,徐洛闻好受许多。
等跑出了山洞,徐洛闻指着前面的山头说:“我们去那个山顶吧。”
白狼低嚎一声,向着山顶进发。
阳光很好,有微风。
积雪铺天盖地,触目所及全是耀眼的纯白。
看不见人,也听不到人声。
徐洛闻悄悄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瑞士军刀扔到雪地里。
没多久,白狼背着徐洛闻到达山顶。
徐洛闻从白狼背上下来。
山顶风大,碎雪纷扬,迷了徐洛闻的眼。
白狼维持着狼身,站在徐洛闻身旁,俯视着茫茫雪山,犹如睥睨众生的无上王者。
徐洛闻不动声色地掏出口袋里的诺基亚手机,低头瞄了一眼,果然还是无服务,只好又悄悄放回去。
偏头看白狼一眼,见它并未留意自己,他用尽全力对着天地大喊:“裴澍言!裴澍言!裴澍言!”
白狼瞬间变成人形捂住了徐洛闻的嘴巴。
但他的声音依旧在雪山里回荡着,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裴澍言的名字。
徐洛闻在心里祈祷,祈祷山风把他的呼唤带给裴澍言。
·
“我听见洛闻在叫我!”裴澍言猛地抬起头,仰望着山顶的方向,“你听见了吗?洛闻在叫我!”
谭嘉应凝神听了听,说:“没有啊,我只听见风声。”他担心地看着裴澍言,“你一定是太累了,出现了幻听。要不你下山去休息吧,你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别徐洛闻还没找着,你先倒下了。”
听说徐洛闻在雪山里失踪之后,谭嘉应立即就赶了过来。
他和徐洛闻是发小,比亲兄弟还亲,他的担心一点都不比裴澍言少。
“再说了,”谭嘉应接着说,“搜山队加上警察一共几十号人,不缺你这一个。听我的,下山去吧。”
裴澍言摇头:“我不累,找不到徐洛闻我哪儿都不去。”他顿了顿,“我刚才绝对听到他的声音了,我敢肯定,他就在附近。”
裴澍言加快脚步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喊“徐洛闻”的名字。
谭嘉应赶紧跟上,跟着裴澍言一块儿喊。
一鼓作气走了很远,谭嘉应实在支撑不住了,扶着一棵树气喘吁吁地说:“哎,我说,咱能停下来歇会儿喝口水吗?”
裴澍言停下来,从背包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谭嘉应。
谭嘉应猛灌了几口水,喘匀了气,把水递给裴澍言,说:“你也喝两口。”
裴澍言喝完,把水放回包里。
谭嘉应背靠树站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笑着说:“好像是我上小学那会儿吧,我妈特别迷信,请了一个神婆到我家算命,当时徐洛闻也在。那老婆子怎么说我的我不记得了,但他说徐洛闻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特清楚,因为她说得很准。她说徐洛闻是金命,命硬得很,能够逢凶化吉。那之后没多久,徐洛闻一家三口就出了车祸,他爸妈都走了,他在ICU躺了两个月,医生都要放弃了,他却突然醒了,好胳膊好腿儿地活了下来。所以呀,他这回也一定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你就放心吧。”
裴澍言点头,“嗯”了一声。
“走吧,”谭嘉应说,“接着找。”
刚走不远,裴澍言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猛地一滑。
捡起来一看,是一把瑞士军刀。
“徐洛闻的刀!”谭嘉应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这把军刀是他送给徐洛闻的,徐洛闻每次出远门都带着,因为很实用。
裴澍言攥着军刀,脸上却没一点高兴的表情。
他看着雪地上的脚印,眉头紧锁,沉声说:“但这绝不是人的脚印。”
说完,他顺着脚印蔓延的方向就要往前走,谭嘉应急忙拉住他,说:“把那几个警察叫过来吧,他们有枪。”
裴澍言点头,拿出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