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急忙跟着贾敬往外,只见院外贾珍正哆嗦着,左右小厮也跟着面色刷白着。尤其今晚月色不错,照着几人面色愈发惨白无措。
一见他们到来,贾珍手指着垂花门,“爹,赦叔,这……”
“孽子,还不滚进来。”贾敬回眸扫眼贾珍手指方向,声音压着火气,厉声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么凶干什么。”贾赦扫扫垂花门,冷哼一声,自顾去搀扶着被吓得小脸刷白的大侄子入屋,边好奇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致于能确定是鬼。
喝了口茶,又听得贾赦和声安慰几句,贾珍倒是静心下来,说起遇鬼的前因后果,道:“本来要休息了,但忽然间崔大人来拜访,说明日是大朝会。他不好深夜前来主宅打扰,就托我来问赦叔一句,你请假了没?”
贾赦感觉自己心像被针扎了,耷拉脑袋催促贾珍说重点。朝会什么的,他又不是第一次翘。
“这大晚上的……”贾珍后怕的倒抽口气:“我这不是想着抄近路嘛,结果这半道上就遇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
贾珍话语夏然而止,愣愣发神。怎么说呢,惊鸿一瞥之下,那女子虽然脸上覆盖这一层白纱,看不清容貌,可就凭借那婀娜的身姿,以他珍大爷纵横花丛数十年的利眼,就敢确保这妞长得靓!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女子似乎听得到他心生,然后就直接飘了过来,飘到了他眼前,然后微风吹拂而过揭开面纱,露出那张……
“啊啊啊!”贾珍随着回忆,整个人直哆嗦:“那完全就是个鬼脸,面色发黑,嘴唇发紫,脸色发黄,最要紧的他伸手要掐我,那手都是冰冰冷的,绝对是鬼,是鬼!连影子都没有!”
听到最后这强有力的证据,贾赦也跟着吓了一跳,眸光看看贾敬,也不狐疑美人窟是否是废太子的产业,这建美人窟他敬哥有没有出力的问问,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拉扯贾敬的袖子:“哥,你……你还不快做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贾赦是非常信鬼神之道的。
最大的理由就是他自己就是个至今没搞清楚为何重生的,将理由推到“黄粱一梦”、“祖宗显灵”的人。
贾敬面无表情的看着哆嗦的儿子和弟弟,瞧着两人带着无比信赖的眼神,冷酷无情的挥起了拂尘。
他不会做法,只会揍人。
揍昏过去,第二天醒来,也就正常了。
尚在名为“入道”客院等候消息的崔宇感觉自己似乎听见的哀嚎声,可贾敬派来的管家回答的有理有据,便也只能放下那一抹疑惑,自去休息。
翌日,崔宇起了个大早,原以为自己还要等候贾赦,岂料刚梳洗完毕,贾赦便进来了,带着笑意还有丝幸灾乐祸的表情:“恩正兄,你先用完早膳,我去看个热闹再入城。”
“嗯?”
瞧着崔宇面露疑惑的模样,贾赦嘿嘿奸笑一声:“少壮不努力老大被狗追,哈哈哈哈。珍儿有我这样的好叔叔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大抵是发自肺腑的笑容,那假装的隔岸观火掩饰不住眼中的希冀,使得贾赦一张原本绝色的面庞,因人这一笑,更添了几分稳重,随着那七分倜傥风流,让其耀眼的堪比那冉冉升起的红日。
崔宇笑了笑,心里对这半大不小的叔叔望侄成龙哭笑不得,附和的夸耀了几句好叔叔,把贾赦愈发美得不行。
欣赏过贾珍被狗撵着哈赤哈赤跑的场景,贾赦满意至极,回眸望眼半山腰的主院,眼眸闪了闪。虽然昨晚什么都没问出来,可是恼羞成怒揍人就是最好的铁证啊!
不过只要他敬哥不帮着废太子谋反,也没什么大问题。比起像上辈子荣府这般,改投他主,想左右逢源,宁府在朝堂上到底口碑好一些。毕竟,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
至于日后不管谁登基,都少不了拿废太子当做自己施恩仁德宽厚的表现。上辈子,那小心眼的某位也是得好吃好喝养着忠义王府一脉。
再说了,这辈子有他贾赦努力的小身板,皇帝叔叔愈发会安排好他家宝贝儿子了。
贾赦唰得展开扇子,正打算扭头往回走,就见崔宇也在不远处昂着头若有所思状,当即眉头微微一簇,随着人的视线看了眼入道旁边旁边那一座客院的匾额。只见那匾额龙飞凤舞笔画连绵让他辨认了好久,才瞅出是狂草的两字—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