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神色一滞,连忙起身赔罪。
“娘娘误会了,此事朝廷自有定夺,清禾万不敢仗着陛下恩宠额外讨赏。”
“本宫知道这些,但你可曾想过陛下为何一直拖着这些事不问?”皇后压低声音,“徐州的事刚过,徐州地方办了错事,连带着朝廷的威望都被影响,宁家军虽是办了好事,但也要适时敲打,晾他们几日也是为了警醒,免得日后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宁曦眼里多了一抹冷意。
“娘娘的意思,可是朝廷不信任宁家军,不信任定南王府?”
“清禾,别太没规矩。”皇后撂了筷子,神色有些不悦。
“朝政上的事,女儿家少打听,皇上自有深意,你只要记得自己是朝廷的人,王府是朝廷的王府,军队自然也是朝廷的军队。”
宁曦听完,福了福身,自请到殿外罚跪去了。
“娘娘您看,郡主好大的胆子,还敢给您使脸色!”竹苓不悦地道。
“定南王夫妇不会养孩子,娇纵坏了,不过她心地是好的,待本宫磨磨她的性子就是了。”皇后叹了口气,招来一个小宫女,“备盏茶给郡主,免得她赌气跪坏了身子。”
“娘娘,她以下犯上,您怎么还护着她!”竹苓气不打一处来,“照奴婢说,就该按宫规处置!”
“胡闹!还没过门就动手,岂不让人看怀瑜的笑话!”皇后瞪她一眼。
“娘娘!郡主她做派粗野又不服管教,根本不配嫁给三殿下!”竹苓急切道。
“只要她出身定南王府,就算是乡野丫头,她也只能配怀瑜。”皇后眉心轻蹙,望着殿外跪的笔直的身影,眼神说不上是威严还是同情。
“等过了门,一切都会好起来。”
宁曦跪了两个多时辰,直跪到午膳时分。
皇后去给太后敬香,午膳在那边的宫殿吃,凤禧宫自然也就没准备午膳,更没人敢喊她起身。
十月已过,秋风已经带了些冬日刺骨的寒凉,今日又是阴天,宁曦只觉得自己手脚都没甚直觉。
但小宫女的茶水她一口也没碰。
她也不想起。
狗皇帝显然误会了一件事,宁家军是定南王府的军队,而非朝廷军队,想越过她警醒宁家军,做梦去吧!
她可以给皇后赔罪,但她绝不会让皇后皇帝有一丝她会让出军队的错觉。
上一世皇帝就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从一开始越过她问及军队事务,到最后景怀瑜指派宁家军出征,她都不知道。
父子俩合伙骗走她的权势,用了十年的时间。
这一世,还想用同样的手段吓唬她?
再无可能。
“郡主,娘娘无心罚您,您先起来吧。”一旁的小宫女终于看不下去,轻声劝道。
“我言语冒犯娘娘本就该罚,无妨,我是习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她看了小宫女一眼,“你瘦瘦小小的,别跟我站着了,你家娘娘和管事宫女不在,找个地儿偷懒去吧。”
“奴婢……奴婢陪郡主吧。”被戳穿了心思,小宫女面皮一红,也不好意思走。
宁曦无奈地拿过她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喝完了,你再去烧壶茶,泡三遍,等凉了再拿给我。”
小宫女听出她的关照之意,默默地行了礼,抱着茶盏跑进殿内。
宁曦深吸了一口气。
她就是要跪,跪到宫里宫外都知道,跪到所有人都觉得皇后母子苛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