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银票拍到他手上。
“劳烦谢公子如实相告,景瑢他到底是什么病?”她有些紧张,眉头紧蹙,右手紧攥着剑柄,流苏坠儿轻轻摇晃。
谢允眼中的热度悄然散去,他笑得客气,“郡主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又是一百两。
宁曦观察着他的神色,最后又叠了一张。
谢允有些懵,反应过来后连忙握起手,生怕她再拍第四张第五张。
“您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谢允看了眼手心,想了想,还是把银票贴身收起来。
“王爷是中毒,在北燕时毒发,我当时在外游历被朝中紧急召回,王爷这才捡回一条命。”
“但因为毒性太强,一时清除不完才留了病根,不过只要将养得当,三五年就能恢复好。”
谢允犹豫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低声道:“此事北燕怕担责,所以没外传,还望郡主体谅王爷和在下,莫要声张。”
宁曦眼神骤然一冷,攥紧了剑柄,自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自然。”
“我且问你,那毒药毒性强到什么地步?”
“饮入一滴即可夺命,发作至死不及半个时辰。”谢允一字一句道。
宁曦脸色一白,眉心跟着颤个不停,“景瑢他……他真的没事吗?”
“王爷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谢允笑了笑,“郡主别担心,我收了钱就不说假话,王爷身体没事。”
回到院子,宁曦望着半掩的房门,脚下却似千斤重,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原以为南诏只是不欢迎他,没想到竟然是排斥、拒绝、斩草除根。
那么霸道的毒药,得多大的运气才能捡回这条命?
而这一切,都出自南诏皇帝,他的亲生父亲。
一岁时送他远去他国,十多年不闻不问,最后送来一杯毒药的,亲生父亲。
北燕怕他死,不会有人害他,能害他的只能是南诏皇宫的人,只有皇帝才能把手伸到远在北燕深宫的亲儿子身边。
毕竟谁会相信他会杀了自己的血脉,从而提防呢?
如他所说,他的命生来就是两国利弊天平的那根指针,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被影响得左摇右摆。
和她一样,是权利场中不由自己做主的牺牲品,漩涡中被殃及的小鱼小虾,即便拼尽全力,也对大局无济于事。
他说他早就知道,那每每看见狗皇帝时,他又是什么心情?
她每次见景怀瑜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景瑢大抵也是如此吧,可她从未见到他面上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甚至上回寿宴,她眼见着景瑢在皇帝难得的称赞中露出属于孩子似的高兴。
那副笑脸下,该是如何寒凉又讽刺的心境。
就是因为她知道在仇人面前演戏的苦楚和难堪,此刻才更心疼他。
他比自己还要被动。
深吸了一口气,憋回眼中不该有的热气,她推门进去。
景瑢抬头看来,在屏风那侧,似乎等她过去。
宁曦调整了神色,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