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祈心里不由得一震,嘴角也跟着一抽。
“你这人怎么……怎么总把人想得那么复杂!”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罢了,你若信不过我就当我今日没见过你,等你想通了再聊也不迟。”
“我还是要提醒你,燕子期身边带的都是燕家亲卫,这些人水平如何不用我说,除了我没人能帮你得到燕子期的消息。”
“无影是个给钱就办事的组织,传闻没有他们搞不到的情报,就算不为阻止燕子期,为了你自己也该多加留意。”
桑祈将折扇一打,轻笑了一声。
“我还当你对郡主有多情深,原来也不过如此,连家当铺都比不过。”
“是我天真,这才是你本有的性子!”
首鼠两端,虚伪无常,冷心冷情。
……
按理说,宴请使臣的大宴本不该女子出席,但因为宁家军和北燕那惊心动魄的过往,皇帝亲自点名让她盛装出席,以示对北燕的威慑。
盛装,意思便是她不能再随便打扮糊弄人。
小喜将她所有不素还合身的衣裳拿了出来。
只有三件,还都是方姨之前送的。
宁曦选了颜色最浓的,是一件苍青色的直领齐腰襦裙。
小喜又体贴地找了件同色系的宽袖外袍和一件白色兰花纹里衣。
算是凑了一套还算像样的华袍。
小喜又现从库房里翻出一套天水碧色的玉石头面,给她全身打扮了个彻底。
玉簪平直地嵌在发髻中,清润的玉坠荡在耳后,时不时蹭过耳侧,传来阵阵凉意。
镜中人眉眼氤氲浅浅水雾,清冷疏离,仿若山上雪云间月,洁净得像是林间神女。
神女蹙着描绘过的勾着眉峰的长眉,仙气儿顿时少了一半。
“太过了吧?”
她还在孝期呢!况且今日她主要任务是震慑北燕,打扮这么雅致还怎么震慑?
“不过!一点儿也不过!”小喜却很兴奋,瞪着两只冒光的眼睛,橡皮糖似的黏在她身上来回扫,“郡主都多久没好好打扮自己了,若是王妃看到郡主这么漂亮,肯定要夸一句俊!”
“娘亲和方姨一样,都嫌弃我品位差,她才不会夸我。”
嘴上这么说,宁曦却觉得自己顺眼了些。
她将红玉佩挂在腰间,在夸张的华袍外拢了一件薄薄的灰白色披风,像是藏在枯叶间的兔子,风过时偶能窥见一抹惊艳的好颜色。
平宁殿灯火通明,侍卫在外严阵以待,太监宫女络绎不绝。
宁曦躲在马车里等到时辰快到,才卡着点下了马车,往平宁殿缓步走去。
身后远处,一身黑金蟒纹的景怀瑜负手停步。
“那好像是清禾郡主。”承恩瞧了眼,将灯笼拿远了些,“是郡主,身旁的是丫鬟小喜。”
距离太远,景怀瑜只能瞧见她色彩灰沉的背影,隐在朦胧的夜色里,难以察觉。
他眉心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