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宁曦再睡不着。
小喜一趟趟来报,景怀瑜如何盛怒,如何狼狈,如何赶走意阑珊所有人独自上了回宫的马车,如何在回宫后第一时间找来他最信任的太医……
消息如过眼云烟,在她耳边打了个转就飘走了。
她满心都是景瑢昨夜说的那些话。
“你为何总拿自己当个工具使,连旁人一点担心都不允许?”
有吗?
重活一世,她非常怕死,昨夜她不知安排了多少后手,才敢走进意阑珊的大门。
她很惜命。
但她不觉得别人也珍惜她的命。
被景怀瑜教做人后,她便固执地认为除了自己没人靠得住,所以就算对景瑢,她也只能做到将无影的存在告诉他,而不会将手头的势力分给他。
这样的后果就是,她也同时忽视了在乎她的人的感受。
景瑢说得对,她就是不觉得别人会对她好,或者说,好到像她爱自己这般好。
她以为自己说让他放心他就会放心,殊不知他不但不放心,还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亲自跑到意阑珊盯着她。
算起来,她又给他找麻烦了。
或许以后再做危险的事,是得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宁曦推开窗子,热烈的阳光混着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这次被他怪罪,没有想象中的压抑,反而还有点暖心?
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将景瑢当自己人了吧。
她不是石头,她在爹娘的爱中长大,知冷知热。
被自己认定的人认真对待,她还挺高兴的。
……
意阑珊的事景怀瑜同时作为始作俑者和受害者,自然不敢大加宣扬,最近行径上收敛许多,倒是往皇后皇帝那跑得勤了些。
显然他认识到讨好她已经没可能了,只能把力气使在真正做主的人身上。
距离祭祀大典还有不到十日,北燕使团请旨参与大典,便在京城住下了。
礼部忙着照应使团,又筹备祭祀大典,孟平伟分身乏术,忙得脚不沾地。
皇后传话来让她好生筹备大典,主要是礼仪流程方面,这事本该孟平伟整理成册交给他,体恤中年人辛苦,宁曦便派人告诉他不必管她。
孟平伟也不跟她客气,说不管就真的一点也不管。
宁曦倒是落得清闲。
祭祀大典确实没她的事,南诏要当着北燕的面充大爷,自然会办的体体面面,而她作为主角,宫里自然会操持她的冠服。
她只要当天漂亮地出现在大殿上,祭拜爹娘的牌位,再替南诏求个风调雨顺就算了事。
倒是景瑢那忙了些。
照流程,祭祀大典当日会下发赐婚圣旨,虽然景瑢有了点威望,更是拿下了文武双试的头名,但和景怀瑜在皇帝心里的分量还是没法比。
所以他就抓紧时间进宫和景怀瑜争宠去了。
这点她不精通,帮不上忙,索性也不添乱,每日在府里和许灵儿对账本,享受朴实无华的数钱生活。
距离祭祀大典还有三日,终于有事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