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怀瑜深吸一口气,眼中尽是血红的血丝,他压低了声音,沉闷地如同乌云中的闷雷。
“现在她故技重施,谎称自己有投诚之心,就是想麻痹儿臣,借机让景瑢壮大羽翼,抢夺东宫之位!”
“她根本不会帮我,根本不会!”
压抑着的怒喝在殿内回荡,皇后怔怔地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儿子,一时觉得陌生。
原来,清禾见到的,一直是这样的他吗?
饶是她,一想到未来的枕边人是这般模样,她也会拼尽全力抵抗。
本来她不信景怀瑜的说辞,但现在她有点信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桩未成的婚事到最后,放不下的那个竟然是怀瑜。
“你父皇说的是,该让你静静心了。”皇后坐了回去,一双眼晦暗不明地盯着他。
景怀瑜三两步上前,“母后,您不信儿臣?”
“母后信你,但你确实该好生反思一下自己。”皇后深吸一口气,“你回去吧,母后会让你父皇多照应你的。”
景怀瑜听出不对来,反复追问她什么意思,但皇后什么也没说,最后自己躲回内殿,让竹苓好生送他。
定南王府,熙园。
宁曦听到银翘的转述,惊讶地挑高眉梢。
“不高兴?有多不高兴?”
银翘蹙起眉毛,垂下嘴角,压着眼皮,“就这样,很不高兴。”
“……”
那确实很不高兴。
“他与皇后吵架了?”宁曦又问。
出乎意料的,银翘给了明确的回答,“是,很大声,属下藏得很远但也能听到三皇子的声音。”
“喊了什么?”宁曦饶有兴趣地问,景怀瑜不高兴她就高兴。
“贱人,毒妇,叫她滚。”银翘面无表情地学舌。
宁曦嘴角抽了抽,兴趣散了些。
没意思,连点新鲜的词都没有。
“罢了,反正也没指望他会信,不过是想给他添点堵而已,现下看来已经达到目的了。”宁曦摆摆手,示意银翘下去。
婚事已定,景怀瑜再闹也不成气候,在他彻底和景瑢翻脸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下个月初,年关前,边境处会有一场与西夏人的冲突,从而发展成动乱。
上一世起先是姚太尉带兵去平乱,一月后没解决,景怀瑜便主动请命带兵平乱,当时她和景怀瑜的婚事已定,所以景怀瑜带的是宁家军的人马。
他到后不过半月便解决了动乱,凯旋归来后恰逢封王典礼,双喜临门,风头无两。
后来她从宁家军将领那得知,边境动乱根本没有发给京城的文书中写得那般紧张,先去的姚太尉已经解决了不少,故意拖延了一部分好给景怀瑜立功的机会。
彼时她已经和景怀瑜许了婚约,所以景怀瑜已经懒得在她面前装,也根本不在意她发现自己的谋算。
宁家军的人还跟她抱怨,说拖延的时间里,边境县城的百姓流离失所,每日担惊受怕,可姚太尉和景怀瑜根本不在意,发回的文书中也只字不提。
宁家军向当地州府请命拨粮安抚,也被姚太尉拦下,还教育了他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