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侧是傅云峥平稳的心跳声,而余鹤心跳很快,更显出傅云峥心跳沉稳不乱。
余鹤皱起眉,他以为傅云峥是喜欢自己的。
方才傅云峥的眼神明明是动情的,可为什么他和傅云峥贴的这样近,还说了许多试探的话,傅云峥的心跳却有条不紊。
余鹤胸口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可傅云峥还是那样平静。
这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傅云峥果然足够成熟,睿智高明,不动声色给那些暧昧的话语包裹上了一个足够体面周全的外衣——
烧糊涂了。
这就是拒绝吧。
余鹤合上眼,很不高兴。
余鹤的不高兴体现的很明显,首当其冲在身体恢复上直接表现出来。
按理说只烧一晚就会退烧的轻症感冒,硬生生转换成了肺炎。
足足一个多星期才完全痊愈。
他烧退了,脑子也清醒了。
余鹤整整瘦了一圈,夜里上班时也没精打采的,刚解开扣子就侧头咳嗦两声。
傅云峥眉目冷清,按住余鹤的手,拒绝道:“算了,你回去歇着吧。”
要是以前,余鹤可能还会挣扎一下,说两句好听的话,努力在金主面前好好表现,避免惨遭辞退。
然而自打认清自己的位置,余鹤重新回归摆烂本质。
摆烂到什么地步呢?
生病时,免疫系统完全和宿主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跟着余鹤一起摆烂。
白细胞简直杀疯了,弄不死病毒就弄死宿主,把余鹤都给摆到急诊去了。
从急诊折腾一圈回来,余鹤看淡生死。
傅云峥摆明了走肾不走心,这态度犹如一盆水浇在余鹤满腔热忱上,余鹤的热情也冷了。
他愿意和傅云峥黏糊在一起,没准傅云峥嫌他烦。
哼。
傻瓜才上赶着当舔狗呢。
这会儿听见傅云峥说算了,余鹤手指一顿,双手从衣领上滑下来。
余鹤本就跪坐在床上,他挺起身子朝傅云峥略一欠身,继而赤脚踩在地上,语气公事公办:“那我走了,傅先生。”
傅云峥脸上没什么表情,余鹤看不见的那只手却紧握成拳,冷淡地回答:“去吧。”
余鹤转身就走了。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就像他刚来的第一晚。
站在走廊里,余鹤心烦意乱。
回房间刷了会儿直播,余鹤仍沉不下心,心里乱的委实难受,看什么都不顺眼,打开笔记本电脑载入游戏,账号还没登上就‘啪’得摔上屏幕。
余鹤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困兽似的烦郁,他瞥见镜子里自己阴沉的眉眼,觉得自己不能闷在房间里了。
他打开衣柜换上外套,拿起手机走出别墅。
别墅外夜色笼罩,深秋冷白的月光没有温度,辉光无情地落在枯枝败叶上,满目惨淡萧瑟。
烦死了。
月亮都跟自己作对!
余鹤跨上摩托车,扣好头盔,一踹引擎飞驰而去。
二楼房间里,傅云峥听见摩托车的轰鸣声远去,默然垂下了眼。
次日上午,周姨在吧台准备茶水,随口问:“傅先生,余少爷的肺炎可算好了,给他添几道辣菜解解馋吧,他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和您说了吗?”
傅云峥没什么表情:“他出去了。”
“哦,”周姨应了一声:“余少爷中午在外面吃啊,哎,还是跟孩子似的,病一好就往外面跑,一天都闲不住。”
傅云峥说:“随他吧。”
可周姨没想到的是,余鹤竟然两天都没回来。
第三天中午,周姨端菜时忍不住问:“都两天了,余......”
傅云峥放下筷子。
没说话。
周姨瞧见傅云峥脸色不好,当即噤声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