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木芽是在武装侦探社的休息室里醒来的。
今天是个阴天,休息室的窗户没关,春日带着丝凉意的风直挺挺的吹来,将白色的窗帘高高隆起,宛若塞壬的鱼尾。
他恍惚了一会,想坐起,却被猛然传来的剧痛又拉了回去。
“啊,你醒了。”
听到里间动静的与谢野晶子走了进来,靠在门框上皮笑肉不笑的说:
“要不是你心脏比一般人偏了点,现在已经在地狱排队了吧?”
“谢谢你救了我。”野木芽并不介意她的嘲讽,先是诚恳的道了谢,然后望向了天花板向救了自己的人解释:“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构造。”
所以当时他才没有躲开那把刀。
听他这么说,与谢野晶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生气起来连语调都提高了许多:“所以你就站在那放任他捅?你怎么知道他捅的会是哪里?如果他突然不想杀你了呢?如果他手抖了呢?”
无论出现以上哪种可能,野木芽都已经不存于世了。
怕自己在待下去忍不住拿电锯砍人,这人又拿异能力救不了。
与谢野晶子憋着气大步走了出去。
“好久没见与谢野医生气成这样了,”出现在门口的太宰治心有余悸地望着与谢野晶子的背影咂了咂嘴。
他慢悠悠的晃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野木芽,有些幸灾乐祸:“她可是最讨厌不珍惜生命的人了。”
“太宰先生好像没权利说我。”野木芽和他对视一眼,语气认真。
太宰治:“……但我自杀方式里可不包括站着让人捅,很痛的!”
“说起来,中村杏后悔了,”太宰治手撑在椅背上整个人向前倾着,坐没坐相的给野木芽讲了那天之后的事:
“他被警察拉开之后情绪彻底失控了,手抖着说自己没想这样,只是想让你想起自己之类的话。但可惜,他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
“我记得他。”野木芽将被子上拉,遮住了嘴唇和下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那是野木芽刚加入[猎犬]不久时的事,当时的他身为实验品是不被上层看好的。人类特有的排外意识让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这个人造人迟早会背叛他们。
只是福地樱痴坚持,才让他勉强留在了[猎犬]。
表面上那些人不敢做什么,私下的小动作却不断。
那段时间野木芽的任务又重又繁琐。
将野木芽留下已经拼劲全力的福地樱痴只能拍肩安慰:“向他们证明你的价值与实力绝对比任何人都配留在这里。”
能不能留在[猎犬]对野木芽来说其实无所谓,但福地樱痴救了自己,所以不想辜负他的期望。
于是野木芽加倍努力。
就算是在人才济济的军警里他也是很快能脱颖而出的那个。
但只是这些还不够,那些人开始在任务里使绊子,一定要除掉他才行。
野木芽就是在那时见到的中村杏。
当时他刚遭遇好几个异能者的暗算,全身是伤的躲在了贫民窟的某个巷口。
巷子深处有一群瘾君子不知道在嗅闻着什么,对野木芽这个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熟视无睹。
他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下意识地走过去——
就见到一个幼童正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而领头的那个人,正巧撕咬下来了他胳膊腰腹上的一块肉正准备大快朵颐。
幼童看见了他,张开满是裂纹的唇气息微弱:“求你……救救我……”
在食物极度匮乏的贫民窟里这种事时常发生。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举起佩刀杀死了正在啃咬的人,其余的瘾君子四散而逃。
本来应该到此为止,不要和任务以外的人有联系,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这个幼童离开了巷子帮他包扎了伤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放松下来后的野木芽也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额头上敷着一块湿毛巾,幼童正眨巴着眼睛对他笑:“你发烧了。”
外面是异能力者的追杀,现在身体又抱恙。
野木芽最终在这里休息了下来。
期间野木芽帮他换过多次伤药,幼童也尽力保持着环境的整洁好让野木芽能更舒适的养伤。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起来。
这个幼童,也就是之后的中村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