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民妇就是齐安氏啊,至于从何而来,皇上你忘了吗?民妇失忆了。”
“少拿失忆搪塞朕!”
楚宣帝厉声道:“既是失忆,又怎会知道如此精妙的制盐之法?”
“这个……”
见安贝贝满脸纠结,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楚宣帝目光越发凌厉。
“要知道,无论大楚,还是西域北疆南蛮,制盐之法都是秘不可宣之国事,你一介无知妇人,又如何得知?且,还如此详尽?”
楚宣帝一再发问,安贝贝却一个都答不上来,索性心一横,咬了咬牙闭上眼大声回道:“因为我家祖上就会制盐!”
撒谎就撒谎吧!
她这是审时度势,随机应变。
反正不是她品性的问题!
殊不知这番反应落在楚宣帝眼中,以为是她因暴露身份而羞愧的表现,竟是信了五六分。
只是,四国之中,除西域外连大漠,大楚、北疆、南蛮皆临海域。
但四国皆处缺盐状态,并未听说哪国盐产量猛增。
不过,南蛮连接的海域十分狭小,就算是晒盐产量也有限。
想到这里,楚宣帝目光一凛,“莫非,你是南蛮人?”
“啊?”
安贝贝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民妇哪国人都不是,民妇……民妇祖上应该是海上漂过来的。”
撒了一次谎,再撒第二次似乎也就没那么难了。
“其实民妇也是因为听闻皇上因为私盐之事震怒,便想着研究一下寻求解决办法以期换取恩典,没想到竟然唤醒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噢?”
楚宣帝显然并不相信。
安贝贝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编。
“记忆中是在一片很开阔的海岸线边,人们忙碌而有序地晒盐制盐,直到有一天,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巨浪呼啸,以催枯拉朽之势,越过海岸线,越过盐田,越过村庄……所有的一切在狂涛的洗劫下席卷一空!”
“后来呢?”
楚宣帝面带疑色地追问道,“你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啊?
还要她编后续?
安贝贝果断地摇摇头,“民妇就只想起这些。”
见楚宣帝眼中疑色不减,她深吸一口气,索性开门见山地直接了断道:“其实不管民妇从何处来,只要民妇还是齐家二郎之妻,民妇就是大楚子民,皇上大可不必对此耿耿于怀。相较于来处,民妇献上的脱粒机、风车、缝纫机,及以后的晒盐制盐之法,不更应该值得重视吗?”
这番话一出,楚宣帝面色微变,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深沉。
“倘若某一天,你不是齐家二郎之妻了呢?”
“那……民妇就只是孤魂野鬼一个!”
“就非齐家二郎不可?”
“非他不可!”
“皇子龙孙也比不上?”
“当然比……”
“比不上”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安贝贝及时反应过来,忙道:“这压根儿就没有可比性!民妇认定的夫君,从始至终只有齐家二郎一人,与他是何身份并无关系。”
楚宣帝微微惺忪。
类似的这番话,不久前他才听过,正是出自齐家二郎之口。
那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身姿挺拔地站在下首,也曾直言道:“……无论郡主也好,平民也罢,草民认定的是安氏这个人,与她是何身份无关。”
他这一生,恩宠过的妃嫔数十上百。
却没有一个,是他认定陪伴一生的。
见楚宣帝半天不发话,安贝贝心里直突突,正要开口,就听楚宣帝沉声道:“来人,速宣三皇子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