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瞬间,宋季秋手心就起了一层细微的汗。
昨天他回家后鬼使神差地回忆起当初送给许嘉平的糖,上辈子他可是许嘉平的糖果供应大户。
宋季秋小时起就吃那款专门的薄荷糖,清凉到辛辣,格外提神,所以身边常常备着,他塞了几颗放进口袋,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
和许嘉平认识久了,对方一皱眉他就知道他因为烟瘾而不舒服。
这节课是英语老师叶女士的课。
叶女士始终痛心于宋季秋来到十三班,生怕他就此堕落,上课时更时不时关注宋季秋的动静。原先宋季秋埋头听课倒无所谓,可宋季秋和许嘉平似乎课上交流她就不能忍受了。在她的视角里,两小孩似乎对视了一眼,她首先摒弃关心则乱的想法,排除宋季秋受了许嘉平欺负的可能性,悲伤地得出宋季秋可能在开小差的可能性。
“季秋,你起来回答下这道题。”
全班人刷拉拉如同探照灯不约而同把目光移向他。
许嘉平舍得转头离开窗外美景,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宋季秋自打上课起就在写物理卷子,怎么可能有听,他怕是连是填空题还是选择题都不知道。
但宋季秋很淡定:“老师,你要中文回答还是英文回答?”
全班立马一片嘘声,只有元林骄傲鼓掌。
叶女士眼前一亮,难不成误会宋季秋了,她面带鼓励:“那就英语吧。”
宋季秋坦然:“I don’t know.”
叶女士:“……”
全场顿时欢呼,几个兴奋的好事者卷起书本喝彩。
前排的陶可一脸疑惑:“原来这节是英语课。”
柳浩回答:“是啊,我看见学神在做物理练习,就拿出了物理书。”
周围一圈人附和:“对啊,这怎么能怪我们呢?”
十三班的人向来喜欢顺杆子往上爬,给他们一个宣泄点能翻天了去。宋季秋本来只想开个玩笑,这会儿发现事态有些失控,立刻向叶女士道歉:“老师,对不起,我走神了。”
叶女士从教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而且宋季秋脸上的愧疚神色并不作伪,她叹了一口气,示意宋季秋坐下好好听讲。
下课铃一响,宋季秋立马跟上叶女士的脚步,和她诚恳说“对不起”。
叶女士招手让他坐在身边,捧着保温杯吹开热气:“季秋啊,老师不是故意针对你,但是环境带给人的影响真的很大。”
“嗯。”宋季秋用鼻音应了一声。
“十三班的同学不是不好,只不过他们心不在学习上,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们以后的人生轨迹也不一样……”
“老师”,宋季秋打断她的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大家都很好,都会有很好的结局的。”
叶女士还要说些什么,办公室另一角突如其来的喧哗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场上分了两拨人对峙,一位中年女人指着对面骂:“我儿子伤成那样,今天才发现他肋骨都断了,小畜生这么歹毒也该尝尝骨头断掉的滋味!”
教导主任脸红脖子红费劲力气拉住女人长了尖利指甲的手,连声安抚:“家长同志,学校一定会好好查清楚给你一个答复的。”
他们的目光指向,许嘉平一个人站在原地,仿佛置身事外,甚至有种看不起对方的嘲讽。
女人艳红的嘴唇像要吃人,破口大骂:“有什么好查的,等你们包庇小畜生吗?没爹没娘的贱种,不要脸的废物!”
“这位家长,双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女人气焰嚣张:“我儿子遵纪守法能做什么事?倒是听说他打我儿子是为了个不清不楚的同性恋,连那个叫陈问的同性恋都承认了。要我说,就是根子都烂掉的人瞎搞被我儿子撞见,我儿子可是最无辜的。”
趁所有人不注意,她冲上前想要扇许嘉平一巴掌。
“啊!好痛!你快放手!”她惊声尖叫。感觉手腕的骨头都被捏碎了。
许嘉平捏住她的手腕,尽管躲开,但戒指的棱角划过他的眼皮,哗啦啦流血。他满不在乎地站在原地,半张脸全是血,像地狱里爬上来的鬼魅,笑着说:“你会后悔的。”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老师着急把许嘉平送去医务室。
教导主任冷下脸:“这位家长,我说过我们会给一个答复,你没有根据的胡说给我们造成很大困扰。事情没有定论,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但许嘉平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必须负责。”
“季秋!你怎么了!”叶老师发现宋季秋的不对劲。
宋季秋浑身发抖,盯着许嘉平脸上的血,头晕目眩。
车祸死了之后他就犯了晕血的毛病,一见到血就想到自己躺到在血泊中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