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滚到许嘉平的脚边才安定下来。
许嘉平弯腰捞过,单手垫了垫,像在把玩什么物件,眼神有些玩味。
“徐敬。”他很平静地叫了一声名字。
不知为何,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潜意识却先一步感觉到危险,徐敬感到自己竟然在大热天慢慢渗出冷汗。
许嘉平眼皮一垂,最后一次抛起篮球直接稳狠准扔回去,发力时手臂上薄薄一层肌肉,线条好看。
徐敬只能眼睁睁望着篮球直奔他面门而来,人却被定在原地,躲都没有办法躲,眼前一黑,直直倒到地上。
元林蹲下身,对着他再度开花的脑袋啧啧赞叹,嫌弃地拿手指戳了戳:“我想起来了,你叫徐敬是吧,你说你图什么,上回的伤还没好全就上赶着找揍,何必呢。”
徐敬被元林的一指禅一掀差点二度伤残。
“怎么处理他?”元林扭过头问仍然淡定坐在台阶上的两位大爷,觉得自己好歹也算个少爷,现在竟然成了小弟,他真心不理解徐敬的操作,“上回你家没了一块地皮,你是不是想把你家生意赔个精光,把你爸气死才行。”
宋季秋晕血,远远瞧见徐敬额头上渗出的红色,根本不想起身上前。
许嘉平有了点似笑非笑的神色,但不说话。
“这样吧,我们是文明人,做不出那种仗势欺人逼人退学的事。”元林很诚恳,“既然你跟条狗一样撵不走,周一升旗结束你学三声狗叫就放过你。”
徐敬疼得眼睛合上一半,想假装听不见。
但元少爷向来不会看别人的眼色,上手又推了推:“怎么不说话啊?”
“行了。”还是宋季秋看不下去,“你别碰他,你没发现他在躲你吗?”
元林恍然大悟:“我就奇怪他怎么在地上滚来滚去。”
徐敬:“……”
发生了这么一出,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宋季秋拎起书包径直离开。
元林“诶”了一声追上去:“就这么放过他啦?”
上回徐敬欺负许嘉平的时候,宋季秋可是百年一见的发飙,把他都给吓着了,怎么这次就这么轻拿轻放。
宋季秋的回答很干脆:“留他有用。”
元林一脸懵逼:“他有用?我去捡垃圾都比他有用。”但宋季秋神神秘秘不说话,他询问起许嘉平:“你呢,我弟爱好和平,你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居然也没收拾他?”
许嘉平淡淡看了眼宋季秋,声音很低:“我心地善良。”
元林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什么玩意儿?
有生之年他能听见许嘉平和善良挂钩真是活久见。
“算了,懒得管你们。”他挥挥手。
他算知道了,一旦宋季秋和许嘉平凑到一起就自带结界,他只能哼哧哼哧当个局外人。
“对了。”元林一拍脑袋,总算想起个许嘉平没法加入的话题,“周日那场竞拍你是不是也有去?”
宋季秋似乎在沉思什么,半天才反应过来:“嗯。”
“那里多无聊啊,偏偏我家人叫我去涨涨见识。”元林烦躁得不行,“幸好你也在,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
周日的竞拍会在豪华的城北公馆举办,元林一到地儿就直奔宋季秋身边,和宋居安老实问候了声“叔叔好”,开始找宋季秋说小话。
“你家拿到合同的几率有多大啊?”
宋家主营房产业,后续拓展到其他行业,但地产仍算老本行。城北地皮是个人人眼馋的香饽饽,宋家能吃进算锦上添花。
“原来有百分之五十。”宋季秋玩着西服上的精致袖扣,“现在是百分之百。”
元林惊讶于宋季秋语气的笃定,这么大的工程谁都没法十拿九稳,各家都在互相试探方案和竞价。但以宋季秋的脾气,说百分之百就真的是百分之百。
一盘逻辑,把元林给整懵了,又吃了个小蛋糕压压惊。
结果他边吃边围观名利场厮杀,果然宋家杀出重围,一举拿下。
元林吃撑了肚皮,眼睛也瞪得溜圆儿:“卧槽,真被你说准了。怎么做到的啊?”
宋季秋说:“因为徐敬。”
徐敬这种人稍微有了点蝇头小利就开始嘚瑟,得志便猖狂。问题是他刚摔了个大跟头,被他爸一巴掌扇得头破血流,哪里来的底气。
羊毛出在羊身上,打狗还得看主人。
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他爸。
徐敬他爸上回被管家一通嘲讽之后老实了不少,一度夹起尾巴做人,后来搭上宋家旁支亲戚的线割了不少利才勉强保住和宋家之间的生意往来。
前世多年的尔虞我诈让宋季秋明白“不叫的狗最会咬人”这个道理,起了疑心,让管家查一查徐家有没有把手伸到公司来。果然一查查出了问题,徐家买通了公司的一个员工,套出招商计划书。
还得感谢对方队友给我方坚持不懈地送人头。
“季秋,你真的长大了。”一旁宋居安慈爱地望着眼前的宋季秋,生出许多感慨,三年前刚到家时还一副怯生生的瘦弱模样,突然之间长成了修长精致的少年,“爸爸老了,再过几年就可以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