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介意和这个未知光年外的陌生人多聊几句。

【因为，我现在还只是一名学徒，不是正式船员。这次能够拥有登船的机会，还是因为有科学理事会特批的】

【啊，当然，这背后绝对有威克斯家族的人在暗箱操作。】

【他们一直想要我加入他们的家族，呵，那群只关注自己利益的吸血虫，氪星迟早会因他们的无耻而走向衰败！】

卡尔说着说着就偏离了原本的问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逻辑可言。

氪星，布鲁斯暗暗记下这个名字，看来这是这个外星人母星的名字。

家族利益与民族的未来，一个伟大的王朝走向衰败必然是最先开始于内部的分裂。

【他们还派了一个专人来协助我，我只需要负责科学研究，那个人负责其他的一切。呵，说白就是为了监视我。】

【现在我成功摆脱了监视，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那，恭喜你？]

布鲁斯觉得发射器另一端的一定是个年轻的，而且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人，或许因为是科研人员的缘故，虽然很多事情看得都通透，但看上去好像少了点防备之心，不然怎么会什么话都敢和一个陌生人说。

也可能是脑子缺根弦？

【谢谢，不过我宁可不要这份惊喜，它显得有点过头了，如果现在有人突然跳出来告诉我说这一切都是恶作剧，我想我会原谅他的。】

双方都因为这段话而沉寂了半分钟。

【好吧，并没有人跳出来。】

蝙蝠侠今晚第二次被他逗笑了，[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被困了。据我所知原计划是：瓦里亚号环绕天仓五椭圆形轨道一周后便可以返航。】

【至少计划是这样的，但要等科学理事会的人察觉到瓦利亚号不对劲时，我肯定早就饿死了。】

【当之前在路过小行星带，船体开始剧烈晃动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了。按理说，所有人都应该跑回自己的房间待着。】

【只有我一个人，跑进了逃生舱里。】

【逃生舱自动启动弹出后，我就昏迷了，具体昏迷了多久我也不知道。】

【等我醒来的时候，救生舱就降落在这里了……舱门严重损坏，变形得打不开，所以我不得不花了至少半小时来不停的踹这扇门。】

在一颗陌生的荒星上，独自一人被困在一个密闭又狭小的空间里是什么感受？

……难怪他会要拼命的修复好通讯器。

【至少结果是好的，我得到了剧痛的膝盖，以及自由。】

布鲁斯皱了皱眉，换了一个姿势坐着。

[你需要应急处理一下，在陌生环境下失去行动力是十分危险的。]

【哇哦……这真是……谢谢你。】卡尔的不知所措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我接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关心！我原本以为你会把我的故事当成一个笑话在这里听的。】

【哈哈……开个玩笑，虽然这并不好笑……而且我看你的回应还挺冷淡的，一直都是我在叭叭叭的说。】

布鲁斯握着屏幕，无语了半晌，没有再敲下一个字母。

【不过，你之前愿意听我的废话也挺好的。】

【想想看，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不知名的人，在宇宙的某一个你从没到过的星球上，在听你说话。】

【这感觉太奇妙了！】

【如果一切都顺利，我能安全回到氪星，我会想尽办法去见你一面的】

【或许咱俩可以一起吃吃你们那里的特产】

面对突然来自外星人的面基请求，布鲁斯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摸了摸鼻尖。

[可我们才认识了不到一个小时？]

【可仅仅只是这一个小时的交情，就能比我过去二十多年和大部分人的交情要深多了！】

布鲁斯立刻想到了有一个类似的心理学现象可以解释。

吊桥效应。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帮我挺过这一切的话，我能给你的报酬可不会只是特产那么简单】

布鲁斯刚准备回一句什么，很快就又传来了另外一条新消息。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你叫什么？】

[布鲁斯.韦恩]，他慎重的敲下了这几个单词，随后又加上了一句，[I am Batman]

我一定是疯了！布鲁斯倒扣住屏幕，仰着头看向哥谭浓云密布的黑夜，他居然把自己最重要的身份暴露给了一个认识几小时的外星网友？

从来不感情用事，但这一次的例外……或许是因为卡尔给了他一种很真诚的感觉？

他说的仅仅是些只言片语，但蝙蝠侠都能推理出，那应该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关于家族争斗什么的……

又或者是因为脑子缺根筋会传染吗？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还仔仔细细把自己的家底都掀出来？

等等，万一这是谁设置的什么圈套怎么办？蝙蝠侠顿时眼神一凛，一下子想到了数十种最坏的结果。

赶忙把屏幕翻过来，却看到了卡尔发来的几条新消息。

【你好，布鲁斯，还是说我应该叫你韦恩？不同的星球总是有不同的叫法】

【不过，既然交换了名字，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蝙蝠侠周身凌厉的气势逐渐弱了下来，浑身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

他都差点忘了这个通讯器是绿灯侠亲手给他的，这意味着和地球上的纷纷扰扰没有关系。

不过，这种和小朋友交流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一个秘密的宣泄口，一个积压在心里几年的秘密，要么就死死的压一辈子，要么就干脆一口气讲完。

秘密这个东西，开了个头，后面说出来就畅快了。

[布鲁斯就好，蝙蝠侠是我的隐藏身份。]

[这是一个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的秘密。]

这是布鲁斯能做到的极限，打完这些字，心头突然畅快了许多，刚刚见到小丑的愤怒，对于哥谭腐朽的无力感，一下子冲散了很多。

难怪心理医生最基本的套路就是听人倾诉，说出来了，心里就舒服多了。

【这样吗，我一定会好好守护这个秘密的。】这是卡尔看起来有些严肃的回答。

【那么，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我很重要的秘密吧，同样是关于身份的。】

【我叫卡尔，全名是卡尔.艾尔(Kal-El)，我是艾尔家族最后的纯血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