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凌端着药碗,直接来硬的:“不喝我灌了。”
沈故一听,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一双大眼睛瞪着楚昭凌:“唔唔唔!”
“……说人话。”
“吃你家一块糖都不行,真抠!”说完人话,沈故又飞快捂住嘴。余光睨着楚昭凌,观察他的反应。
被他这么贼溜溜地看着,楚昭凌莫名没了脾气,放下药碗,转身出去。
再进来,手里拿着一包果脯:“这回能喝了?”
沈故打开油纸,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手端着药碗,喝一小口药,吃一大块果脯。
喝药时五官皱成一团,吃果脯时一脸享受。
“……”楚昭凌光看着都觉得费劲,后悔没直接灌,“一口闷会不会?”
沈故“嘿嘿”笑出声:“其实这药不苦。怎么样,我表演的像吧?有没有开心一点?”
楚昭凌拳头捏的“咔嘣”响,非常“开心。”
眼瞅着对方又要暴走,沈故赶紧把药喝掉,碗口朝下:“朕喝完了!”
“喝完就回宫。”楚昭凌下逐客令。
沈故懒得动,想了想,问楚昭凌:“有句话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对吧?”
“所以?”楚昭凌挑眉。
“所以,你的府邸是的府邸,也是朕的府邸。”沈故拍了拍床,强词夺理,“这张床是你的床,也是朕的床。”
脑子没追上嘴,沈故脱口而出:“连你也是朕的!”
两人俱是一愣。
“是朕的子民!”沈故赶紧补充。
他虽然是弯的,虽然楚昭凌非常符合他的择偶标准和审美,但他不喜欢海王。
再说了,他一个炮灰去撩男主,谁给他的胆子。
楚昭凌没说话,原地站了一会儿,扭身出去。对福伯道:“打扫间客房出来。”
福伯:“给皇上住?”
“……我住。”
福伯:“是。”
皇上不愧是王爷的克星,名副其实。皇上一来,王爷就乖乖让出了房间。
睡到太阳晒屁股,沈故终于舍得起了。随行的小太监进来伺候沈故更衣洗漱。
“叫什么名字?”沈故见他手脚麻利,态度也恭顺了不少,问。
“回皇上,奴才名唤多喜。”
“何时入的宫?家里还有什么人?”
多喜不敢隐瞒:“去年夏天入的宫,家里还有三位兄长和一双父母。”
“那你怎么入宫了?”
父母健在,上头还有三个哥哥,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当太监的地步。而且一般来说,幺儿应该是最受宠的。
“奴才家里穷,人又多。奴才身体瘦弱,干不来力气活。为了不拖累家里,奴才就自愿入宫了。”
沈故了然,没再多说什么。
难得出趟宫,自然不能急着回去。吃过午饭,沈故想上街溜达,奈何两袖空空,一个铜板都没有。
沈故去找福伯借。
福伯大方给了沈故二十两银子,然后翻开账本,一笔一划写下:三月十八日午时两刻,皇上借二十两银子,无利息,不归还。
看着最后的“不归还,”沈故竟生出一种赖账不还的内疚感。
“小门小户过日子,每笔开支都得记清楚。”福伯合上账本,“请皇上谅解。”
沈故自然谅解,并认真保证:“这钱朕明日就还。”
福伯一听,再次翻开账本,划掉“不归还,”在后头认真写上:明日还。笑眯眯谢恩:“奴才谢过皇上。”
沈故:楚昭凌能这般家大业大,福伯功不可没。
沈故走在街上,看着眼前的繁华,不由得想起如今的局势。
这个国家名叫沈国,疆域辽阔,资源富饶。北面和匈奴国接壤,几十年的宿敌。东面和南面临海,西面是西域四国。从上上位皇帝开始,沈国便和西域四国达成了友好条约——互通贸易,互不侵犯,几十年没生战事。
“沈故”是沈国的第五位皇帝,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昏君。亲小人,远贤臣。国事政事方面更是一窍不通。
有道是昏君误国,现在的沈国还能这般繁荣祥和,一来靠的是前四位皇帝积攒下来的底子,底子厚,扛造;二来有楚昭凌这位战无不胜的护国神将,使得在他手底下连吃败仗的匈奴不敢来犯。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梳理完,沈故更加坚定了刷楚昭凌好感度的决心!
多喜见皇上盯着卖糖人的摊子两眼放光,以为皇上想吃,犹豫片刻,飞快走过去买了一个糖人。
糖人递到沈故面前,小心翼翼道:“奴才见皇……公子一直盯着看,擅自买了一个。”
沈故愣了下,接过来:“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一个?”
“奴才不爱吃这个。”多喜道。
“之前忘了问你,多大了?”
“十七。”
比我还小两岁。这样想着,沈故从钱袋里拿出一块碎银子:“再去买一个,正好把银子换成铜板,方便。”
多喜接过银子:“是。”
沈故自然不指望这样就能收服人心,收服的轻易,往往背叛的也轻易。沈故只是觉得,十九岁的他有糖人,十七岁的多喜也应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