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是年,除夕转眼就到。辞旧迎新,制衣局赶制了新的龙袍。龙袍颜色也由黄色换成了红色。
正红色的龙袍穿在沈故身上格外喜庆。
葱白的食指抠了抠绣在龙眼睛处的玉珠子,沈故对这件衣服甚至满意。站在铜镜前左瞧右看,宛如一只沉溺于自己美貌的花孔雀。
“这件龙袍真适合皇上。”一旁的多喜认真道。
左右酒楼暂时开不了张,又过年了,多喜便给其他人放了假,自己进宫侍奉皇上。
沈故点头:“朕也这么觉得。”
视线下移,落在腰间坠的鹤鹿同春玉佩上,沈故脸上的笑容更大。
这块玉佩是楚昭凌送给他的,他很喜欢,往后准备一直戴着。
穿戴整齐,沈故动身前往宗祠,给老祖宗敬香去。
皇家宗祠设在宫外,有侍卫轮流看守。沈故到的时候,楚昭凌已经在宗祠门口了,黑色蟒袍加身,身形挺阔,英气逼人。
沈故从銮驾上下来,走到楚昭凌身边,有商有量:“一会进去敬香,你能不能不要告朕的状?”
“做了不敢承认?”楚昭凌心情很好,逗弄着问。
“朕也是要面子的嘛。好不好?”
楚昭凌“嗯”了声,算作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宗祠。非皇室血脉却能进宗祠,也就只有楚昭凌一人。
来到放牌位的房间门口,沈故步子一停,没走进去。他现在可是个冒牌货,面对原主的列祖列宗,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楚昭凌以为沈故连门都懒得开,抬手推开。
沈故硬着头皮走进去,站在牌位前,琢磨着如何交代。楚昭凌把点燃的香递给他。
敬完香,沈故跪在蒲团上,对着先人牌位郑重其事磕了三个响头。
你们沈家真正的独苗已经死了,现在身体里是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沈家江山到我这里就改朝换代了。你们在天有灵,不要怪我,我不想当皇帝,就想当老板。人各有志,得互相尊重……
沈故在心里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末了又磕了几个头。
跪在沈故后面的楚昭凌注视着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目光平静。
敬香只是礼数,他没什么好说的。
尽人事,听天命,无愧于心。
晚上还有除夕宫宴,祭拜完,楚昭凌翻身上马,跟在銮驾旁一同回宫。
走了不知多久,沈故闻到一股肉的香气,眼睛登时就亮了。顺着马车窗户探出脑袋,一副馋猫样:“楚昭凌,我想吃炸肉干。”
楚昭凌一愣:“没有。”
“我都闻到味儿了。”沈故依依不饶,又开始用一双大眼睛卖萌,“给我买点,我早上就没吃饭。”
楚昭凌对软乎乎的沈故无计可施,调转马头走到摊位前,看了眼已经炸好的猪肉干:“都包起来。”
摊贩老板连忙用油纸伞把猪肉干包好,双手递给楚昭凌。
楚昭凌扔下块碎银子,拿着猪肉干驱马行至马车旁:“给你。”
沈故接过来,打开油纸,捏起一根肉条放进嘴里。肉炸的外焦里嫩,不用任何调料便让人欲罢不能。
一包炸猪肉干,正好够沈故吃一路。连午饭都不用吃了。
晚上的除夕宫宴文武百官、西域使者都会进宫参加。回到皇宫,沈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美其名曰养足精神,实际就是吃饱了困了。
楚昭凌也不管他,自己去了御书房。看了小半天的折子,酉时末,前往朝花殿。
朝花殿是专门用来庆祝重大节日之所。楚昭凌把安全事宜交给了小五,由他调配御林军对周围布防。年年如此。
小五见王爷来了,主动迎上去,行礼道:“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大臣们呢?”
“除了王岐,都来了。”
王岐每年都要和王爷比谁最后到,今年也不会例外。小五对此见怪不怪。
楚昭凌才懒得跟他玩这种无聊游戏:“进去吧。”
除夕宫宴允许带家眷,大臣们一般都会携妻儿进宫。因此,除夕宫宴还有一个隐藏功能——相亲。
若能借此机会与门当户对之人结亲,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楚昭凌一只脚刚迈进殿门,便收获了无数道目光。或含蓄,或直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故只是个傀儡皇帝,真正说得算的是楚昭凌。楚昭凌手握重兵,如今又把持着朝政,天下易主不过早晚的事。
如今楚昭凌还是孤身一人,连房小妾都没有,若能成为他的正妻,荣华富贵,甚至于未来的皇后,都是唾手可得。
有几人能不动心。
楚昭凌无视掉周遭的眼神,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楚昭凌眼瞅二十七,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
“王爷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跟在王爷身后的小五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