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染上尘土的糖葫芦,万俟虺怔怔的像是入了魔一样,突然,万俟虺用力挣开娘亲的手,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管不顾的冲向了人群里。
“虺儿!虺儿!”
“虺儿!”
身后爹娘焦急的叫喊声渐渐远去,万俟虺像是听不见一般,用尽全身力气的跑着,直到另一头的街角时,终于一个脱力虚虚的软了腿脚,差点踉跄倒地。万俟虺迷茫的看着四周,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爹……娘……?”
“爹……娘……!”
万俟虺陡然一惊,突然发现自己的爹娘不在自己的身后,心中大慌,踉跄的转回了身子,一摇一晃的跑回了刚刚的街角。
然而,刚刚还在街角处的万俟母万俟父早已不见了人影,徒留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仍在那儿。
“爹……娘……”万俟虺喃喃的小声自语,眼睛干涸,没有一丝水光,甚至于连眼眶都不曾红过,可就是让人有一种他在落泪的感觉。
别走……别走……
‘又被丢下了啊。’
‘被丢弃,只剩下你一个人呀。’
‘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没人会永远陪着你的,没有人!’
心里头似乎有一个诡异的声音在小小声的蛊惑着人,万俟虺不发一言,没有一点反应。
‘你看看,就只有你一个人,就剩下你一个人。’
万俟虺抬起头,看向刚刚还满满当当的大街,此刻竟然空无一人,两旁或是杂玩或是吃食的摊子上都没有看管的人,显得无比的怪异。就连原本碧空如洗的天也爬上了黄光,天色迅速的转暗。
就连声音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冰冷冷的,安静的令人害怕。
对了!我要回家!万俟虺双眼一亮,丝毫不理会心里头的那个诡异的声音,摇晃着跑向自己的家。
跑着跑着,万俟虺心里渐渐升起一丝焦虑,慢慢的,那丝焦虑越变越大,万俟虺的步子也迈的越来越大,就像是怕来不及一样的赶着什么。
直到跑到了自家门前,万俟虺心头一松,缓缓的推开了虚掩的家门。
刚一推开家门,万俟虺便看见自己的爹娘向着自己疾步冲了过来,而自己的爹娘身边还跟着一个他不常见的老人家,爹娘似乎和他说过,那是他们家供养的修仙者,非是生死存亡之际,就不会出手。
万俟父看见自己的儿子回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惊恐绝望的表情,灰败的神色中却透露出了几分决绝和鱼死网破的狠戾。
“爹……”万俟虺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话音未落,却被爹狠狠的一拽,力道大的几乎在万俟虺手臂上留下淤青。
“快走!”
“爹?!”
“走啊!”
“爹?!娘?!”
“仙者,我求您了!我求您把虺儿带走!求求你了!”一向严肃的万俟父此刻仪态尽失,衣衫凌乱,一双虎目却隐隐含泪,低声下气的哀求着别人。
“虺儿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万俟母泪早已落下,神色恍惚,死死地看着万俟虺,就像是要看他最后一眼一样。
“哎……你们……放心,我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将令公子送出去,珍重!”老者长叹一口气,似是不忍看见眼前这幅生离死别的画面,匆匆的拉住万俟虺便要将他抱起带走,毕竟,已经要来不及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看此情景,万俟虺的头像是被一根尖利的针狠狠扎着,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几个似是而非的场景。
“爹!娘!我不要走!!”
“那就都给我留下!”天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几个大人脸色一白,万俟父和万俟母看着万俟虺,眼中的温柔似乎是要溢出来一样,最后决绝的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服下了一颗通红的丹药。老者大喝一声:
“事已至此,已别无选择,启阵!”
院内的一众侍卫婢女闻言,绝望的闭上双眼,手却干脆利落的拿起一把匕首捅/向自己的要害之处。一时之间,鲜血飞舞。
“咦……?这阵?!”来人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闪身就来到了院内,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只手狠狠的拍向了还没来得及死去的人,可怕的掌力狠狠的打在那人的身体上,血肉横飞,残肢飞舞。
只是一瞬间,就好像是人间炼狱一般。
万俟母万俟父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线,那血线好像会呼吸一样,一明一暗着吐纳着血气,无比狰狞。
“快走啊!”
“虺儿快走!”
来人一双阴狠的眼神转向了被老者抱在怀中的孩子,双手一挥,身后身穿黑衣的人一贯而入,开始和院内的人厮杀起来,那群黑衣人中,分出几个缠住了抱着万俟虺的老者,血气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