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琛沉默了,没作声。
叶穆微微蹙了下眉,态度疏淡,“我不用你瞎好心,把车开走。”
晏琛转动钥匙圈把车熄了,抽着烟后靠了下来,神色平静道:“叶穆,别怪我没提醒你,顾淮最近在查你半年前挪用公款的事。”
叶穆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在玩什么把戏?当时那笔钱是我取出来为你救急的,根本不算挪用公款。”
晏琛嗤笑了下,“说的对,但现在谁又能证明呢?”
叶穆咬牙,面部紧绷,“你什么意思?”
晏琛眯眼深吸了口烟,“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谈个条件。”
叶穆眼里有着不耐烦,“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晏琛吸了口烟又惬意地吐了出来,“那你就只能等警察局跟法院的通告了。”
叶穆紧紧地握拳,死死盯着他没说话。
晏琛掐了烟,语调低沉,“其实想让我作证也不难,只要....”
“只要什么?”
晏琛侧眸看了他一眼,续道:“只要你能乖乖听话。”
叶穆冷着张俊脸,“乖乖听话的具体含义又是什么?”
晏琛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下面一眼,似笑非笑,“你说呢?”
叶穆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半天才崩出两个字来,“无耻!”
晏琛扯了扯唇角,笑地邪魅,“随你怎么说,选择权在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跟着我一起无耻。”
叶穆垂眸看着他,语气狠戾,“先前你已经弄得叶家破产,在这种关头要是还跟着顾淮一起污蔑我挪用公款根本是逼我进死路!”
晏琛笑了,“死路?我不是放了你条生路么。”
叶穆漠然看着他,“是生路还是绝路?”
晏琛唇角透着漫不经心,“不用跟我玩文字游戏,我要是你,在捍卫你那可怜的尊严之前,就会多想想自己年迈无依的父母,人到晚年还被追着替自己的儿子还债,应该是最不幸的事了吧。”
叶穆咬唇,垂下了眸子,低头看着地面,沉默寡言,心中酸涩溢于言表。
晏琛扬了扬锋利的下巴,重复道:“上车。”
叶穆这次没再说话,只是疲惫地阖上了眼眸,认命般打开车门,带着狗坐了进去。
晏琛勾唇扫了他一眼,踩着油门发动了车,一路开着扬长而去。
将近一个小时,叶穆都一直没说话,只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刘海遮住了他的面部轮廓,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晏琛也没再开口,车内的气氛一度静默。
雨一直下,车轮碾压过水塘,溅起一摊水花,把街道弄得一团糟。
半个小时过去,晏琛将车停在了叶穆家的楼下,敲了敲方向盘,冷漠吐字,“到了,下车。”
叶穆没动。
晏琛蹙眉,没再催促,低头在车里抽起了烟。
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内,虽离得很近却完全没有半点温存可言。
几分钟过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晏琛看了眼,接通了。
“你在哪儿?”
声音来自顾淮。
晏琛抿唇,面不改色道:“今天公司有事,要很晚回。”
电话那头顾淮的声音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没事,多晚我都等你。”
晏琛握着电话,沉默不语。
顾淮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一阵寂静过后,电话那头先开了口,“对了,我先前跟你提的那件事你在法院的文书上签字了吗?”
晏琛垂眸,狭长的黑瞳中透着丝阴翳,连带着嗓音也低沉了起来,“我早跟你说过,这件事根本子虚乌有。”
顾淮皱了皱眉,“我理解你是在同情他,但这次证据确凿,他确实亏空了公款,我没办法姑息,也请你能撇开个人感情。”
晏琛脸色愈沉,“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他不放?”
顾淮的情绪有些不稳定,“这句话该我问你,为什么你要包庇他?”
晏琛深深地抽了口烟,“你这样让我很累。”
顾淮眼眶渐红,“我又何尝不是?晏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如果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就现在回家把字签了,不然我们就离婚!”
晏琛扶额,英俊的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痕,“别闹。”
顾淮却异常的认真,“我没功夫跟你闹。法院的文书跟离婚协议,你选一个签。”
晏琛眸中逐渐透着烦躁,一把掐断了电话,扔向了一旁。
叶穆抬眸看着他,唇角咧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看来你这段日子过的也不怎么好。”
晏琛失笑,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没应。
叶穆面色疏离地扫了他一眼,语调冷漠至极,“所以说,刚刚的条件根本就是扯淡是么,你还是会在那份法院文书上签字,然后跟着你的顾淮告的我倾家荡产?”
晏琛抽着烟,眉头紧蹙,嗓音低沉,“对,跟你比起来,顾淮对我更重要。”
叶穆笑了,极冷,“为了你心爱的人竟然能把良心跟道德都出卖,我发誓我从没这么佩服过你,晏琛。”
晏琛没理会,低头继续抽着烟,“别怨天尤人,怪只怪你自己比不上他。”
叶穆抹了把脸,点头承认,“对,怪不了谁,这样也好,要我为了那所谓的条件跟你继续在一起更是一种折磨。”
晏琛叼着烟,板着脸发动了车,“下车滚吧。”
叶穆深深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带着那条哈士奇走了出来。
晏琛没多做停留,直接开着车走了。
叶穆静静看他远去,心脏猛地抽痛。
他发誓他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