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山像是班里的八卦委员,一直打听后续:“那得伤成什么样子,班长是不是得代表去慰问一下?”
“几个班委都去呗。”语文课代表提议,“晚自习请个假,我们出去买点东西,班费先放我这。”
周有山想逃课,看向陆巡:“带哥们一起。”
陆巡将校服从脸上拉下。
“晚上还有个比赛打。”周有山说。
陆巡:“想都别想。”
许念听着他们说话,一边看书做题。
一直到下午体育课,所有人都去上课,她一个人因为脚伤留在教室。过了会儿,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教室外面站着一个男生,戴着帽子,鬼鬼祟祟往里面看。
像是给教室里的人打掩护:“好了吗?”
很快视野里出现了两个人,沿着走廊右边跑了。等他们走远,许念才上了最后一个台阶。这个事儿她没有声张,只是想等等看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
体育课回来,大家都满头大汗。
连小雨喊:“李寒,你上午买的可乐给我扔过来,渴死了,老师今天怎么了,让我们跑那么多圈。”
周有山笑着接茬:“肯定是没考好,老师通了气的。”
没想到老陈这会儿就站在门口。
周有山赶紧住口,低头:“怎么都没个声。”
陆巡此刻站在教室后门,像是刚洗过脸,脸上还有水在往下落,白色短袖撸在肩上,看见老陈,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预备铃还没响,老陈就站在讲台上。
周有山说:“这么严肃。”
老陈忽然道:“历史没及格的站起来。”
这话一落,过了会儿,二十几个人断断续续的踢开板凳,站直了,这里头就有周有山。
周有山忍不住问陆巡:“你多少分?”
陆巡嘴角一弯,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卷子拿出来,周有山瞥了一眼,61分,刚好及格,难怪这么淡定。
“把你们的卷子都放在桌上。”老陈说完,从第一组开始检查,“没有修改的自己站,别让我一会儿叫你名字。”
只是老陈出师未捷,李寒就把路拦住了。
老陈:“你的卷子呢?”
李寒已经找半天了。
老陈:“外面站着去。”
李寒支支吾吾半天。
周有山吸了一口气,小声对陆巡道:“他不是带着呢吗,早上还拿我的改错题了。”
陆巡皱眉,没说话。
‘教室里原本静的呼吸都能听见,忽然一道声音,是从语文课代表那儿传出来的,很着急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来的样子:“老师,班费好像被人拿走了。”
老陈掉头一转,走过去:“怎么回事?”
“我上体育课的时候放在书包,现在不见了。”
老陈:“丢了多少?”
“三十五块二毛。”
那时候丢了班费可是大事,教室还没有监控,恰巧当天学校电力维修,停了会儿电,就是他们在上体育课的时间。
老陈真的算是个合格的老师,因为说的下一句话便是:“如果谁拿了,可以悄悄放在我办公室,咱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只是说了不过几分钟,就听见有人指着李寒的书包,看见有几张钱掉了出来,激动的都站了起来,有同学顺势弯腰一捡,三张五块,四张两块,九张一块,两张一毛,证据确凿。
而李寒本人,已经走到教室门口。
周有山跟着站起来看:“怎么回事儿这是。”
许念当即就明白过来了。
班里就跟炸了一样,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李寒,任凭这个男生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当天老陈的课比较满,只是将李寒带去了办公室询问。不过原本就还是留校查看的时间,这事儿要是上报给教导主任,别说李寒留校察看都难说,他爸那暴脾气还不得又打一顿。
陆巡沉默,眉头紧蹙。
连小雨跑到他们面前,着急的不像话:“李寒不是那种人,你们赶紧想办法,会不会被退学?”
陆巡视线一偏,对上许念。
他们已经好些天没有说过话了,上次背着她去考场的事情像是一笔划过没有发生一样,还是路过都很少打招呼,像是就那么一点可怜的热心和交情,也不过是到此为止。但陆巡这次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她好像眼里有话却不想说。
后来李寒回来,气愤极了,一进教室,站在讲台上就嚷:“我他妈怎么知道谁做的,一起上的体育课,回来就到我书包了,谁想栽赃站出来啊,老子缺这点钱么?!”
周有山上去好言相劝带下来:“这不还在查吗?”
“就算查出来是清白的又怎么样,被冤枉什么感觉你知道吗周有山,别让我知道是谁,老子锤死他。”
陆巡抬头:“你还想不想上学了?”
李寒一肚子气,咽了回去。
那个傍晚,教室里的气氛一阵低迷。班委去看齐玲的事儿拖后了,一直到晚自习下,李寒二话没说,拉着一张脸就走了。
周有山喊陆巡:“再打会儿球?”
陆巡说:“我有点事,你先走吧。”
教室里慢慢的已经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就剩下许念。她那天走得很晚,做完了一套题,才收拾书包走出教室,顺手关了灯,锁了门。
忽而一道低声:“许念。”
她惊了一跳,才发现是陆巡。他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侧身站着,一只胳膊肘搭在栏杆上,走廊的光照在他的侧脸,或明或暗,眼角有些微抬,脸色淡淡的看她。
许念压下心里的紧张。
陆巡轻声道:“走这么晚?”
许念没话。
陆巡笑了:“你好像总装作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