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认真点头:“乖得很,比他好看一百倍。”
萧凤仙早上没吃鱼,却觉得心情十分舒畅。
“喂,你们俩还在磨蹭什么?走了!”
萧杜鹃从马车里探出头,沉着脸催促。
她真不明白萧凤仙这个妓生子干嘛也要去云深寺,他成绩那么差,难道沈侍郎还能看上他?!
瞧他那副模样,虽然生得俊,但偏偏长了一双邪气的狐狸眼,笑起来时又坏又痞满腹算计,不笑时充满了侵略性,野狗似的!
据她所知,从前有小姑娘爱慕萧凤仙,却都被他活生生吓跑了。
魏紫也是瞎了眼,竟然说萧凤仙乖,他究竟哪里乖了?!
她出言讥讽:“别说出身了,萧凤仙你都大半年没去过书院了,天天蹲在家里,只怕四书五经都认不全。跑过去拜师,也不嫌丢人!”
魏紫借着整理衣领的机会,踮起脚尖凑到萧凤仙耳边,悄声道:“你别听她的。”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
呵出的气息透着微热,萦绕在萧凤仙的颈间,蹭的他有些痒。
目光掠过魏紫饱满嫣红的唇瓣,他道:“我才不在意他们。”
这座宅子里,他只在意一个人。
终于登上马车,车里还坐着邢千日。
他也要去云深寺,笑嘻嘻道:“听说整个陵州的读书人都要去,我也去凑个热闹。万一被沈侍郎选中当了关门弟子,还愁前程吗?”
马车缓缓启程。
邢千日带了整整半车礼物,一路清点完礼单,又得意地望向萧凤仙:“二表弟既然要去拜师,肯定也带了拜师礼。不如拿出来,叫我们开开眼?”
萧杜鹃正照镜子,闻言笑出了声:“表哥说这话,不是故意戳人家的心肺管子吗?他一个妓生子,哪里有钱买拜师礼?只怕买了也是拿不出手的寒酸玩意儿。人家可是侍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稀罕他那三瓜两枣?”
萧凤仙抱臂而坐,闻言,扯了扯薄唇。
他今天肯过来,就已经很给沈春秋面子了,还想要什么拜师礼?
魏紫下意识抱紧怀里的攒盒。
昨夜她想着第一次见老师总不能空着手,于是特意下厨做了几样精巧的花糕面点,可她到底没见过世面,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其他人送的都是那么昂贵的礼物。
少女的指尖微微用力发白。
相较之下,她的糕点也太拿不出手了。
云深寺建在山巅。
因为沈侍郎的缘故,今天云深寺香火鼎盛,百姓蜂拥而至,山脚下已经聚集了一场热热闹闹的赶集庙会。
萧杜鹃刚下马车,就瞧见以陈瑞香和陈紫荆为首的一群小姐公子,她眼睛一亮,顾不得魏紫,带着邢千日巴巴儿地凑了上去。
魏紫和萧凤仙被丢在了山脚。
自打萧凌霄假死,魏紫就被公婆关在深宅后院,脚上又锁着镣铐,已经许久没有逛过这么热闹的集市,因此见到什么都新鲜。
萧凤仙指了指位置最好的那座摊位:“嫂嫂瞧。”
魏紫望去,两個小丫头正张罗着卖臭豆腐,摊位旁挂着的旗帜上赫然绣着“魏”字,竟然是她的摊位!
萧凤仙道:“今天云深寺赶集热闹,我想着来这里摆摊肯定能赚上一笔,因此提前吩咐她们出摊。走,我带嫂嫂查账去。”
两个小丫头一个叫红蕊,一个叫青橘,都只有十五六岁,生得清秀干净,手脚十分麻利。
瞧见萧凤仙,她们连忙放下手头的活儿:“公子!”
“她就是你们的老板,”萧凤仙介绍,“以后,你们要听她使唤。”
青橘见魏紫梳着妇人发髻,恭声道:“奴婢给夫人请安!”
魏紫不喜欢“夫人”这个称呼。
萧凌霄的夫人是昌平侯府的千金,跟她魏紫什么相干?
她笑道:“你们称呼我魏姑娘就好。”
青橘乐呵呵地称是,红蕊则看了看萧凤仙,又看了看魏紫,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没吭声。
萧凤仙撩袍落座,打发青橘去隔壁摊子买一盏茶和一杯甘草杨梅渴水,招呼魏紫坐:“咱们也尝尝市集里新鲜的渴水。”
所谓杨梅渴水,是把盐水腌渍过的杨梅,和甘草一起炖得软烂,捣成汁,加入冰糖和一点柠檬水,再过滤到净器内,冰镇热饮皆可。
魏紫尝了尝,只觉酸酸甜甜,一路上的疲惫仿佛都消失了:“这个时节,杨梅可是稀罕物,亏这些商人有办法弄来卖。”
萧凤仙含了口茶,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
那杨梅汁嫣红嫣红,将她的唇瓣染的像是搽过胭脂,深红秾艳宛如杨梅果实的质感,他指腹发痒,正想伸手替她抹去,红蕊抱着账本过来了。
魏紫看不懂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