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同意了吗？”胡卿看着贾策系上安全带，挂挡开车。

“嗯，同意了。”贾策点点头，打开书包，翻出了那张申请表的上半张：“下半张交给宿管了。”他偷偷瞥向胡卿的脸，想看看她什么表情。这张退宿单是二师叔帮他签的字，也不知道胡卿知道了会不会怪他不好好在学校待着，又或者责怪他这次考试为什么退步

胡卿没带墨镜也没带口罩，以至于贾策能清楚地看到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斜一下，就点点头说：“先去吃饭。”

但这种反应让贾策更加心慌，因为他看不懂胡卿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生气，她就像一个白瓷做得假人一样，除了嘴巴张开合，脸上几乎很少有表情，声音就像在方钢琴上反复敲打着同一个音符，没有起伏。

他想知道今天为什么是胡卿来接自己，是虎彪也有什么事吗？还是只是胡卿碰巧路过，就想起来接自己出门。

白色法拉利开到学校后街，这条街集结着许多各个学校放了学的学生，胡卿把车开的很慢，让贾策慢慢挑选。

这是贾策为数不多的来到学生街。之前来到学生街都是为了买他需要的学习用品，匆匆进了家文具店，买完就走，也没有再多看这些街边小吃。在师叔眼里，他是个十分爱学习的孩子，因为他们经常看见贾策为了研究一道题目点着灯在很晚都不睡觉，他似乎很愿意把时间花在学习上。其他事情对他来说就好像只是走个过程。

虎彪觉得这种人类小孩很好养，只要买几本他想要的书，再按时给他做几道菜，他就能活的很健康很开心。贾策的二师叔就不这么认为，她经常去看胡卿下山的录像，看见了好多小孩因为读书读得疯魔了，最后变得比恶鬼缠身了还恐怖，符咒对他们根本没有效果，只能天天吃那些难吃的，苦苦的药来维持理智。

于是两人就对贾策采取放养模式，天天对贾策说：“你学不好也没关系，时间很长慢慢来。”

然后贾策就会问他们：“那我成绩好你们会开心吗？”

“你自己开心就好，我们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不要生病。”

“那胡卿会开心吗？”

“胡卿肯定会开心啊，胡卿特别喜欢读书人。”

这个时候贾策就会点点头：“我知道了。”

胡卿叫了几声他的名字，车已经开到街尾，但贾策还没选好饭店。

他想了想，指向最近的一家店：“要不这家？”

他指的是一家名叫海湾风味餐馆，是一家小巷店，店面只有别人的一般大，里面坐满了等餐的学生。

“嗯。”胡卿看也不看地回答了一句，好像吃什么都无所谓。

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来到饭店时，里面的学生已经少了很多，只有几个看起来有点像体育生的男同学还围着一个桌子打着游戏，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炸鸡和可乐。

“你要吃什么？”贾策翻出自己带的餐巾纸，仔仔细细地把两把椅子擦干净，坐在胡卿的身边，拿起桌上的菜单问道。

胡卿摘下墨镜和口罩，凑到贾策的脑袋旁看菜单，看上去十分纠结。

贾策瞬间就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十分熟悉的幽香，却发现她十分随意地把雪白袖子搭在桌上，心里扭成一团，在意的要死，忍不住多去看两眼，然后又仿佛看到成千上万的脏东西已经沾上她的衣袖一样，十分不忍心。

他就这样犹犹豫豫看了很久，又看到胡卿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在桌上蹭来蹭去，终于是忍不住了：“你把手抬起来。”

“嗯？”胡卿闻言，把双手举了起来，白瓷的脸上并未展露表情，但那一个单音节的字已经说明了她的疑惑。

贾策先是检查了一遍，确定她的袖口白亮干净，又掏出一张餐巾纸，把胡卿面前的范围的狠狠地擦了个遍，那力道重的仿佛想要刮层皮下来，看了眼黑黢黢的纸面，嫌弃地丢进垃圾桶。

“好了，没事了。”他心里大石头落地，又拿起那份菜单看。

尽管知道胡卿家底雄厚，光是他手里用来装零花钱的银行卡的余额都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他还是改不了从小带来的先看价钱，精打细算的习惯。

看了一圈菜单，他打算亏损最小化，选份最便宜的学生餐。

“我想吃这个咖喱鸡排饭。”贾策对着服务员说，又转过头问还是一脸纠结的胡卿：“想好了吗？”

“唔……”胡卿皱着眉头，手指在鸡腿饭和烤鸡饭里来回移动。

贾策见她那表情，心想漂亮的人做什么都十分可爱。她这么漂亮，喜欢她的男人应该很多吧？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了，怎么还没有结婚呢？会是因为自己吗？

贾策叹了口气：“要是想吃就两个都点吧，剩下的打包就好了。”他看着胡卿的眼睛，满是询问的意思。

然后他就听到了胡卿小声嘟囔：“都吃得下。”

“哈哈。”贾策轻笑一声：“那就都点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胡卿不是吃什么都无所谓，她是什么都想吃，巴不得别人替她做个选择。

耳边一直持续当背景板的游戏特效音被手机铃声打断，那群人里唯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把手机立了起来，朝身边男生嘘了一下：“别吵别吵，我妈。”

“诶，妈。”男人把手机贴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