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这么多人,已经无法善了,尽快避避风头才是最佳选择。
匆匆回了客栈,把赵雨拎上,一行人没有停留,当即驾车,火速出城。
临近城门关卡,沈青给守门的领将塞了张五十两的银票,便安然出了城,没有受到丝毫阻挠。
钱能通鬼神路,并非戏言。
直至奔出锦都五十余里开外,一行人才得以稍稍喘口气。
“吴伯伯,可有大碍?”
沈青看着吴镇海苍白的面色,眉心微皱。
正是背后有了依靠,方才她才敢于肆无忌惮的将纯阳散的价格翻了三倍,趁机狠捞一笔。
今日如果没有吴镇海几人,她即便能脱身,也要废很多手脚,可谓是阴差阳错。
“不碍事。”
吴镇海微微摇头,淡淡一笑:
“你方才说的对,到了我等这步田地,还纠结身份脸面,着实可笑,想办法筹措银两才是正途。”
他看着沈青的眼中带着一丝欣慰,现如今沈青的身上,才终于是看出了沈烈的几分手段。
平复了体内激荡的气息后,吴镇海沉声道:“你想不想起兵讨伐杨家,给你爹报仇?”
面对吴镇海的询问,沈青沉吟了片刻,沉声道:
“我爹造反有没有隐情?”
如果沈烈当真是因造反被斩,她想借机打探一下,如今她手中,还能借到几张牌。
“杨宗仙没有冤枉你爹,沈烈他就是想造反!”
闻言,吴镇海摇头,而后一声轻叹:“至于个中缘由,与那斩魔真君还有些关联。”
“人魔?”沈青目光微凝,这正是她想要的信息。
从知晓人魔的存在开始,沈青便一直很好奇,关于神灵血裔,如今的大夏高层究竟知道多少有用的东西。
“这些事,有一部分内情我也是从沈烈给我的书信中得知。”
吴镇海神情恍惚,视线逐渐飘远,陷入了回忆:
“十四年前,北域诸国起兵,一度攻入乾州,肆虐荼毒百姓。
沈烈奉皇命,带兵出征平乱,到了乾州,才发现眼前已是一片人间炼狱,不仅有北域诸国的乱军,更有大夏守军趁乱杀良冒功,大肆敛财。
发现这一点后,沈烈异常恼怒,立即上书给了杨宗仙,欲请圣命严查速办,然而久久未曾得到回音。”
说到这里,吴镇海自嘲一笑,眼中含着无奈:
“那些杀良冒功的将领,怕你爹秋后算账,在此战之后,都投入了丞相柳南坤一脉,自此在朝堂上与你爹处处作对。”
“那人魔是何来历?”
话问出口,沈青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猜测。
“那斩魔真君,本名叫司空远,起初不过是乾州一普通猎户,家中被杀良冒功的那些乱兵波及。
亲眼看着妻女被凌虐至死,父母被割下头颅,司空远因此而入魔。
寻常人入魔时,其战力至多与武道宗师相当,这司空远却是天赋异禀,有力敌武道大宗师之力。”
或是想起了什么,吴镇海眸光骤冷:
“神捕司的消息异常敏锐,司空远入魔的次日,他们便抵达了乾洲,展开猎魔。
结果未曾预料到司空远的实力,遭到了反噬,损失惨重,只有那云和侥幸逃出生天。
带来策应的一千精甲,被一并葬送,全部被司空远割下了头颅。
沈烈来迟一步,但还是追上了司空远,与之展开激战。
当时沈烈的功力便已至化境,那司空远虽强,但连番大战,早已是强弩之末,最终还是败于沈烈之手。
将死之际,这司空远却是找回了部分神智,恢复了清醒。”
吴镇海眸光黯然,低声一叹:
“沈烈本就对乾州的战事存疑,得知了事情原委后,便饶了司空远一命,让他远遁海外,此生不再踏足中土。
而后他向杨宗仙递了份上表,说人魔已死,尸骨坠涯,四分五裂,被野兽分食,从而想替司空远瞒天过海。
却不料杨宗仙见到上表之后,竟下令让沈烈将山谷中的野兽全部活捉殆尽,押送回皇都。”
听到此处,沈青目光微变,察觉出了这些话中隐含的意味。
皇都距离乾州极远,神捕司得到消息,一来一回少说月余时间。
司空远入魔的次日,他们便已抵达,证明他们本就守在乾洲,对于人魔现身早有预料。
之后杨宗仙命令沈烈捕杀捉野兽的举动,更是证明了他明显是知道神灵血脉的存在。
看见沈青若有所悟的神色,吴镇海苦涩一笑:“你爹也发现了不对,回京后暗自调查多年,终于是查出了蛛丝马迹。
那杨宗仙需要人魔精血进补,以求进入更高的境界,久留于人间,所以接连故意开启战端,甚至纵军戮民,逼人化鬼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