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度人,称不上错,但也不一定是对的。
人与人之间的感受,终究无法共通,就算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也完全无法体会到另一个人的心境。
“我想回大夏。”傅婵还是下了决断,她不想孤身一人留在这海外孤岛。
对此,沈青没有再多言。
正如方才司空远所言,傅婵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往后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她有自己决断的权利。
简单收拾了行装,几人当即赶往了海畔。
来时的峡谷港口,岸边已备好了一艘小船,加上两位大宗师,一行也只有五人,一艘小船绰绰有余。
温家家主温绍青领着一行人等在岸边,显然是来送行,温灵玉也在其中。
她父亲给她寄来了信,她暂时还无法回灵洲,温氏商会近日已经被神捕司盯上了,一再寻衅,查封了许多产业,明显是有意针对。
其背后的目的,无疑是在向龙泉仙岛之中的主脉传递信号,这是明晃晃的示威,以及挑衅,明显是想要找到借口,对龙泉温氏一脉施压。
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怕与温家老祖脱不开关系。
“此番叨扰了,让几位丹师空忙一场,实在抱歉。”司空远抱拳一礼。
“言重。”
温绍青微微摇头,躬身回礼:“先生慢行。”
一行人上了船,正要起航之际,港口尽头,缓缓驶入了一艘巨型宝船,长近百丈,阔二十丈余,气势不凡。
一面硕大的金色龙旗招展,镌刻着极为醒目的‘乾’字。
乾字旗,在大夏算是禁物,只有天乾帝朝的余党,才会明目张胆的用这类乾字龙旗,这一行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船首立着一名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许,身着暗红锦袍,袍上绣着精美的龙纹,沈青从其中感受到了灵气波动,这并非是凡物,而是一件法衣,看上去已有些年月。
在法器几乎绝迹的时代,这无疑是件罕见之宝。
而且此人的修为,也是奇高,已入凝元境巅峰,骨龄给人的感觉也不大,应当不会超过五十。
船上的两位大宗师,面色皆是有些沉重。
大夏之中,此前便有传言,海外藏龙卧虎,如今看来,果然不假,相较于他们这些天榜大宗师,在海外修行古法的修士,无论是实力亦或是底蕴,都强了太多。
在大夏朝廷接连数次禁武之下,八洲之中的修行之人,与海外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司空先生,久违了。”
红衣男子立于船首,躬身一礼:“闲暇时,还请去天鲸岛坐坐,秦长老时常念叨您。”
司空远没有回答,只是抱拳回礼,以真元推动了众人脚下的小船,快速离去。
一叶扁舟破开海浪,于汪洋大海之间拉出一道长长的白痕,渐行渐远,转瞬便不见了踪迹。
“前辈好似不太想与这些人打交道?”
沈青回眸看了一眼巨大的宝船,若有所思。
“一群日夜想着复国的人,执念太重,相交太深,易伤人伤己。”司空远坦然点头。
他不想卷入这种势力倾轧,空耗心力。
“天乾帝朝当初因何而亡?”沈青略感好奇,从她记忆中的大夏史册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史书上记载的也就只有些只言片语,大多是皇帝昏聩,暴政误民等等冠冕堂皇之词。
“具体我也不知,但从一些野史来看,当时的天乾所为,与如今杨宗仙在做的事,相去不会太远。”
司空远摇头一叹,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修行,为了长生。
闻言,沈青也不再多问,扯开了话题,随口问了一句:
“前辈,为何龙泉仙岛中人都称您为先生?”
“在龙泉十余年,我撰写了很多功法,将远古时代的些许记忆编成了册,供人传阅,闲暇时,也会为岛上的孩童启蒙,久而久之,他们便叫我先生了。”
司空远微微摇头,眼中有些落寞:“我原本不过是个打猎的,怎当得起先生之名。”
他并不喜欢先生这个称呼,如果不是传承中的那些记忆,这些海外中人也不会对他这般态度。
这一声先生,与其是在称呼司空远,不如说是在称呼斩魔真君。
…………
…………
巨大的宝船缓缓靠岸,身披暗红龙纹锦袍的年轻男子一步跃上岸边,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封玉质卷轴。
温绍青正要上前,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平淡的声音:“下去吧。”
岸边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位老者,须发皆白,鹤发童颜,身材干瘦。
“老祖。”
温绍青躬身一礼,跟在他身后的几人听到这个称呼,也是纷纷变了颜色,跟着行大礼。
老祖已有百余年未曾露面,除了温绍青,整个族中知晓他面貌的,也只有寥寥几位族老。
“姜跃见过温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