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马家小子，别怪叔，叔的老婆怀孕了，这是我唯一的孩子啊！再不吃点东西，我孩子会饿死的！”男人脸颊凹陷，眼睛下全是乌青，四肢更是枯瘦。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砍柴才会用的斧头，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马成功，眼神有着不加掩饰的贪婪。

男孩跪在地上，满脸惊恐，整个人都在发抖，跟个感觉不到痛一样反反复复的瞌头，每一下都能发出“砰砰”的巨响，两只手不停的作揖，趴在地上，发出哭腔，“我求你了叔！我还有个弟弟要照顾，你忘了我爸是怎么死的吗？我爸是为了救你媳妇才溺死的啊！我求求你了！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男人原本贪婪的目光因为这一翻话，眼眸闪了闪，有几分迟疑，连拿着斧子的手都松了松。

还没等男孩松了口气，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狠戾，“算我对不起你全家，下辈子做牛做狗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男孩有些晕厥，他惊恐的眸子动了动，像是有了什么主意，立刻又狂瞌了几下头，急匆匆的说道，“我，我还有办法，除了我还有别的人选啊！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就，就比如说，住在村尽头的那个小乞丐，肖尘！他也可以啊！”

男人一听，脸色有些动容。

男孩见还有救，立刻嘶吼道，“我，我把肖尘喊出来！你放过我！我可以帮你弄肖尘！！”

马成功猛地一个惊醒，眼珠子瞪的老大，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都还沉溺在刚刚的噩梦里。

“哥，你怎么了？”马杭睡在他旁边，被他手脚突如其来的一阵乱动给吓醒了。

马成功摆过头，与马杭的眼神对视。

马杭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渗人，颤着唇，问道，“怎，怎么了？”

马成功收回复杂的眼神，眼睛盯着天花板，努力想要去平复自己的心情，“没事。”

肖尘一动不动的盯着谭均的脸，好像要把他看出一朵花来。

他的手指头在空气里抚摸着什么，动作很轻，眼神中满是柔情，“原来你长大后，会是这个样子。”

谭均没说话，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眼睛在他的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嘴巴动了动，带着几分隐忍，“你是不是一直没有照顾好自己。”

肖尘一愣，眨了一下眼，眼神有些闪躲，笑了笑，笑得很轻松，“还好。”

谭均皱了皱眉，厉声道，“你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没吃东西！现在都深夜了，你还是没有进食！”男人顿了又顿，下颚骨有些紧绷，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脾气压下来，软声道，“听话，去吃点东西！”

谭均垂目。

饥饿感真的很难受，胃里空荡荡的，饿到极致开始抽搐，浑身无力，心里对食物的欲望会成千上万的放大，为了填补这个欲望，人可以做出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哪怕他已经不需要进食了，但那种感觉却深深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谭均想到这里，眼神微微眯起。

肖尘笑了笑，看起来很无辜，“我吃东西就是了，你别生气。”

谭均被哄得没了脾气，双手一揽，把肖尘抱在怀里，肖尘触碰不到他，可他却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别怕，我会找到你的。”

“好好好，你相信我，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你走了，我绝不会苟活在世上。”

“.........”

“宝贝，你睡了吗？”

“.........”

谭均大脑一阵刺痛，脑袋里闪过了什么画面。

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