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头盔的项扬当即气势汹汹地往后跳了一步,质问晋楚:“干啥?”
项扬有一米八六,最近还吃胖了一些,看着比以前那个健康的项扬更健康了。
晋楚看了眼项扬头上的粉色头盔,难得的没有开口挤兑他。
晋楚不是第一次见他戴这顶头盔了。
每天下午固定的时间,项扬都会骑着一辆粉色的电动车,戴一顶粉色的头盔,从他家门前经过。
还是那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
跟他分手之后的项扬,好像跟之前没有区别。
这几天晋楚把两人从相识到分手的这些年里发生的事情回忆了无数遍。他以为那应该是段很漫长的过程,结果却遗憾地发现,并没有。
相反的,他跟项扬在一起的回忆,居然十分的简单且短暂。
晋楚郁闷地发现:他们相识十年,在一起七年。回忆却好似只有短暂的一瞬间。
确认关系之后,他们其实并不经常在一起,最多的情况是他外出工作,而项扬在家里等他回家。
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他想做什么就会毫无顾虑地去做,因为他知道项扬一定会支持他。
而反过来,项扬如果想要做什么,他会想也不想就反对。
他希望项扬可以什么都不做,就那样一直在家里等着他。他最喜欢每次一回到家,项扬就会满心欢喜地跑来迎接的那个时刻。
就好像他是项扬的全部。
项扬总是在他的身后,耐心地等待着。
这么多年里,一直都是。
一件事情,重复太多遍,重复成了一种习惯。他便以为,理应是这样,永远都会是这样。因为他知道,项扬不会变。
然而世事无常。
时过境迁,现在回想起来,一切昨日种种明明还那么近,却偏偏又恍若隔世。
他们形影不离的日子居然要追溯到高中时期。那时候他们才刚认识,他也不知道项扬是个gay,就觉得项扬有趣,就想跟他一起玩儿,还要时不时地嫌弃他“笨”。
晋楚知道,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嫌弃过项扬,他喜欢他。
而从那时候起,喜欢这个笨蛋的人其实就有很多,他一直都被很多人惦记,只是晋楚从来都没有当回事儿。
项扬给了他太多的安全感,让他以为他们已经绑在了一起,这辈子、下辈子、永远也不可能分开。
他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他看着项扬,心里十分地难过。
项扬看着晋楚,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便以为对方是要伺机动手了。
项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晋楚。他在戒备,以确保自己能在对方动手的第一时间,顺利逃跑。
晋楚看着项扬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跟他说:“对不起,项扬,对不起,我做错了。”
项扬:“?”
项扬:“!”
天呐,他气傻了!
晋楚看着项扬的眼睛,误会了他的情绪。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影子还能映进项扬的眼睛里。晋楚抬起手,想要像从前那样摸一摸项扬的脸。
项扬则大叫着救命,转身就跑。
晋楚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扣在了原地。
项扬要吓死了,像个看见了拎刀屠夫的老母鸡一样,奋力地扑腾着,嘴里叫喊着:“不要打我!不要杀我!救命救命!”
晋楚看着这个闹腾的昔日恋人,忽然意识到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变。是了,项扬永远都是项扬,他不会变的。
晋楚一把将项扬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项扬:……他发疯了,我他妈要吓死了!
僻静街道外面的这一幕已经没眼看了。两个大男人呜呜喳喳地,看着特别像恶霸强抢良家……壮汉。
被抢的已经被纠缠得不耐烦了,那抢的却还想着干点儿坏事儿。就见他把脸凑到近前,看角度可能是想要贴一贴项扬的脸。项扬两手都被制住了,没有办法,只能急中生智,偏过头就施展了一个饿虎扑食,咬在了晋楚的脸上。晋楚吃痛松手,项扬便大老虎一般“咻”的一下逃跑了……
整条酒吧街外部都是欧式风格的外装修,有一溜儿很粗的罗马柱。项扬飞快地逃命,躲到距离较远的柱子后面大声道:“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要喊人啦!”
晋楚捂着脸,无语地看着他,也看不太清,因为脸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晋楚是想要过去的,但是最终却没有动。
项扬从前看见他就会不自觉地黏上来,现在却不会了。
现在是他想要黏项扬,项扬却避他如蛇蝎。
想到这些他脚下就跟灌满了铅,一步也挪不动了。
晋楚开口,对着那根后面有项扬的柱子,声音遍布嘶哑:“项扬,你真的,跟他好了吗?”
项扬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想想也还是过不了自己文明礼貌的那一关,于是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问:“谁呀?”
晋楚:“你现在还住在他家。”
项扬心想,“果然!”
他果然是要报复我!他都知道我住哪儿!
晋楚还要再说什么,却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汽车。
项扬再次探出脑袋来看,是谷梁!
于是,晋楚就亲眼看着刚才还逃命似的要躲的小粉帽子,情绪激动地跳出来,拦在大街上,挥动着手臂大声地喊:“谷梁谷梁谷梁!我在这儿呢!快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