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安闻声找了一圈,抬头时才看见路长歌。路长歌吊儿郎当的坐在墙头上,朝她笑的一脸和善。尚安从未见路长歌笑的这般友好过,心头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黑。
趁尚安抬头看路长歌的时候,有人用麻袋兜头将她罩了起来。
路长歌挑眉,朝墙下的三个乞丐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的将尚安推倒在地,一顿的拳打脚踢。
“路长歌!”尚安暴怒,挣扎着要起来。她有功夫底子,奈何平时练的少,此时更是双拳难敌六脚,气的怒骂道,“你这般作为,算什么君子!”
路长歌抛起来一颗花生米,张嘴接住,疑惑的问道:“谁告诉你我是君子了?”她笑,“你一日不还庚帖,我一日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敢!”尚安肚子被踢了一脚,疼的一声闷哼,语气都虚了不少,“你就不怕我报官,夺了你秀才的功名。”
路长歌恍然大悟,示意下面的三个乞丐,“用劲打,她不说我还忘了呢,我有秀才功名在身,就是进了公堂也是她跪着我站着。”
尚安到底金贵,没踢几脚就晕了过去。路长歌手撑着墙头从上面跳下来,拍拍掌心上的灰尘,掏出铜板分给三人。
“谢谢姐,咱们三个收下买包子了。”为首的一个乞丐笑嘻嘻的将铜板揣怀里。
路长歌用脚踢了踢尚安,见她果真没了动静,这才带着三人走远了几步,低声问,“我让你们找的人可找到吗?”
三个乞丐对视一眼,皆是摇头,“没找到马二,林府出事当天有姐妹看见马二鬼鬼祟祟的去了趟尚家,随后孤身一人就出城了,紧接着便没再见过这个人。”
路长歌眉头拧起,手习惯性的揣在袖筒里,往前走两步跟三个乞丐一起蹲在巷子口的墙角晒太阳,瞧着竟没有丝毫违和感。
“不过,”为首的乞丐凑到路长歌面前,皱巴着脸说,“虽然没见过马二,可我们在城外的河里发现一具尸体。前两天结冰被冻在水底没看到,今天上午冰化了才浮上来的,不过看穿着不太像马二,身上衣服都没了,赤溜溜的一条。”
路长歌一怔,扭头跟乞丐说,“去趟官府,将这事报官,就说你们路过看到的。”
“得嘞。”乞丐点头,“那她怎么办?”说着眼睛看向还躺在巷子里的尚安。
路长歌挑眉,嘴角挑笑,“都是同僚,她被人打了我怎能见死不救?”
“姐真心善。”为首的乞丐拍完马屁就带着其余两人走了。
路长歌悠悠的走回去,将尚安头上的麻袋摘掉。乞丐下手有分寸,没往脸上招呼。
路长歌目光幽深的看着尚安的脸,蹲在她旁边轻喃,“我既希望林家夫妇的事跟你尚家有关,又不希望这事是你娘做的,否则绵绵叫了那么些年的伯母,岂不是都喂了狗?”
她拍拍尚安的脸蛋,笑,“小东西,跟我来阴的。”她在街上混的时候,尚安还在穿开裆裤。
路长歌背着尚安回了书院,将人往督院面前一交,“也不知道她得罪了谁,被人套了麻袋打了黑拳,得亏我碰上,否则死路上了。”
她叹息一声,当着督院的面说,“我当真是不想背她回来,免得她醒来咬我一口,可到底是师妹,她不要脸,我得要啊。”
督院面无表情的让路长歌滚,她听她说话脑仁都疼。若是说路长歌是要脸之人,那世上众人长的都是腮了。
尚安醒的时候,只要一动弹就疼的龇牙咧嘴。她看见严夫子跟督院坐在床边,沉着脸告了路长歌的黑状。
“你就是她背回来的,她若是打你还救你做什么?”督院说,“她虽不要脸,可到底还是护短,你是她师妹又没得罪她,她打你作甚?”
严夫子闻言抬头看房梁。路长歌的确是护短护犊子,前提是尚安得是那个犊子才行。
这事本来就是尚安做的不厚道,一时间她竟不好直说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路长歌。督院说尚安被打的时候,路长歌在请“金”字学堂的人吃茶吃糕点,没空去堵她,这事“金”字学堂的人都能作证。
尚安气的咬紧后槽牙,只能活生生受了这顿打。
谁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只要在学堂里,每天尚安的生活都不顺心。
骑马课上,别人的马都好好的,唯有她的马栽跟头将她摔了出去。晚上入寝,从没闹过耗子的小院搬来了个老鼠窝,啃了她的古书诗画。出门走路,总有人故意撞她那只被打了的肩膀。
尚安就纳了闷,她路长歌是哪来的本事,竟能让她处处不顺!
尚安一气之下,回家了。
路长歌倚靠在门口送她,笑的让人毛骨悚然。尚安怒道:“我便是还了庚帖,你也没资格娶绵绵,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
路长歌嘴角依旧挑着抹笑,眸色却冷了下来,“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