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家夫妇去世,林管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府里的小少爷才十三岁,被父母养的不谙世事不问府里琐事,整个林府一下子就落到了林管家手里。
她奴大欺主,在府里头说话比林绵绵还要好用。林管家一边借着办丧事挪用银两,一边想着如何彻底架空林绵绵,成为林府的主子。
可还没等她想好计谋,林绵绵就请来了常家的锦云。这男人手段果决,轻易就把她揪了出来送去衙门。
如今林管家养外室的事情被她夫郎知道,他气的带着儿女去牢里大骂她,口口声声要和离。至于那个外室,从林管家出事后再也没见过了,沈沉醉找人去寻的时候,听说那男子已经携带细软跟一个女人跑了。
到这时候林管家才知晓,原来那外室一直用林管家给的银子在养女人。这边她一出事,那边外室就拿着她给的东西跟着自己的心上人跑了。
这事可把林管家气坏了,家里夫郎要跟她和离,外头男人又给了染了一身的绿。在她愤恨之时,沈沉醉告诉她只要将事情交代清楚便可以减刑。
林管家想出去,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从始至终没提过马二,想来也是真不知道。
只是林管家讲到最后,倒是随口说了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她道,自己曾经收到过尚家主的暗示,说只要她能提供林家夫妇平日里的行踪,便每月都付她一笔银子。
那时候林管家还没养外室,自然不屑,没同意。
路长歌手指捏着笔,舌头顶着腮帮子若有所思。
“路长歌!”赵义从身后探出头来,本来想看她文章,奈何路长歌干坐着走神不落笔。她压低声音吼她,“你想什么呢?”
路长歌回神,没听清她说什么,“嗯?”
赵义探身朝前,手一伸将路长歌摊在桌面上的纸抽了过来。
虽说没写文章,但纸上倒是写了字。
赵义满脸狞笑,胳膊一伸将纸怼到路长歌面前,“这冬季尚未过去,你怎么就开始思.春了?”
纸上写的全是“林绵绵”三个字。
字迹潦草字体飘逸,显然是走神时下意识落笔写的。
路长歌一阵心虚,好在她脸皮厚,随口叹息一声,动作自然的伸手将纸从赵义手里夺了过来,折叠起来隔着一层中衣塞进怀里贴身放着,“你懂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路长歌拍拍胸口放纸的地方,微微挑眉嘴角带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便是颜如玉。”
是书中的美人。
“去你的颜如玉!”赵义差点一口唾沫啐在路长歌脸上,险些暴躁的站起来,“你当我不认识这三个字呢还是不认识林绵绵这个人?肖想人小公子你直说就是,还想诓骗我?”
路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眼,“你可别毁人小少爷名誉,我没肖想。”
“紧张了?”赵义挑眉,饶有兴味,食指指尖戳着路长歌藏纸的地方,用气音说她,“不是肖想,难不成你还馋人家身子?”
她探身抱着胳膊肘压低上身趴在桌子上,面对面离路长歌很近,笑的不怀好意,“都是女人,我懂。毕竟十八了嘛,就是心不馋身子也该馋了。”
“你以为我是你?”路长歌一把推开赵义的脸,满脸鄙夷,“别污了这满屋的圣贤书。”
“那你就是馋他家银子!”赵义就势顺着路长歌这一推往后坐下,抱怀眯起眼睛打量她,意味深长的说,“林家夫妇去世,你殷勤的跑去林府帮忙,回来还跟尚安杠上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好管闲事,原来竟是看中了林府的家财啊。”
“……”路长歌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想她路长歌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候。
她咬牙切齿,笑的危险,“你不去写书真是屈才了。”
赵义立马举起双手,笑,“不逗你了。”她语气认真,探身询问,“那你为何对林家的事情这般上心,今日有时间细说,想来也该给我个正经理由了吧?”
赵义见路长歌挑眉,警惕的直起身子伸手指着她,咬牙说道:“不然下回你前脚翻墙我后脚就去告诉严夫子,我让她放狗追你!”
“……为了报恩。”路长歌叹息一声,轻声将当年的事情说给赵义听,“间接来说,我现在能坐在这儿念书跟盏茶能平安健康的养在我身边,全要谢谢林少爷。”
“竟有这般过往。”赵义捏了捏手指,见气氛低落起来,不由抬眸看路长歌,勾唇笑,“报恩也不耽误你馋人家身子啊。”
“去你的!”路长歌扭身回去,懒得再理赵义。
虽说看不见赵义的脸,可她的话始终在心头盘旋。路长歌抬手攥了下胸口衣襟,那里有轻微揪疼,不由深吸一口气再徐徐吐出。
那是她的小少爷,是她心中最干净纯粹的光,她怎敢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