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叫他不尴尬。
当然内心更多的是害怕,顾元青可不是一个仁慈的主,他记得书中有一段描写是,有个人不小心踩脏顾元青的鞋子,顾元青转背就将那人的腿打折,他碰脏了顾元青的手,手臂还保得住吗?
顾元青顺着他目光挪移,只见自己干干净净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黑印子,眉头一拧。
他们做医生的平时最爱好手上干净,这会看见自己手上的两个黑印子自然是不能忍。
转念一想,去了乡下没准就与医生这个职业彻底分道扬镳,还这么爱干净就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于是在季晓淳睁大的瞳孔中,顾元青也学着他用裤子擦手。
黑印还没有擦掉,他的手就被季晓淳给夺了过去。
“你衣服还是新的,可不能这样糟蹋,我给你擦干净,本就是我的不对。”季晓淳略带讨好,一只手加一套衣服,他的命还保得住?
然而季晓淳可能低估了他衣服脏的程度,顾元青的手在他手里不仅没有变得干净,反而越来越脏。
季晓淳这下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心里着急得不行,完了这下命保不住了……
“噗……”
顾元青看着自己愈来愈黑的手以及季晓淳那张恨不得埋进火车轨道下的脸没有忍住笑了一声。
季晓淳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又羞又窘,又害怕。
“没事,我去洗洗。”顾元青说着将手从那双带着温暖的黑爪子中抽了出来,站起身来,去了盥洗室。
冰凉的水从顾元青的指尖划过,让他的思绪一下子就清晰起来。
很显然那个叫季晓淳的少年一定认识原主,并且两人之间还发生过不愉快的事,约摸是原主占据上风,所以才让这孩子现在如此怕他。
可他的记忆里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这个少年的信息。
难道记忆没有完全寄存?
顾元青呼了一口气,幸好从顾家逃离得快,原主记忆不是完整的,万一那天被别人发现出不对劲,故意问一些记忆里没有的问题,那不就等于不打自招。
想到这里顾元青的眉目再次一凝。
也不知那少年是巧合还是有意的,最好是巧合,如果……
顾元青的心一冷,如果真被人发现了他不是原主,他很可能毁尸灭迹,毕竟能活着谁想死。
洗干净手上污渍,顾元青打开火车盥洗室的门,赫然映入一张阳光笑脸,眉头轻挑。
“顾同志,对不起。”季晓淳见顾元青的脸色严肃下来,心中一紧,赶紧热情打招呼。
“嗯。”顾元青看见这张笑脸,不知怎的,竟生出一丝不耐烦,冲他点点头,就出了盥洗室。
关上盥洗室的门,季晓淳的身子瞬间松软了下来,刚才看见顾元青那双冷得都可以杀人的眼瞳,他差点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丧命在火车上了,希望快点到南城吧,让他脱离这个煞星。
回到桌位上的顾元青发现他对面的座位上又坐下两个人,一男一女,态度颇为亲呢,一看就是认识的。
“同志你好,我叫蒋茂君,这位是我的同学薛棋。”那一男一女见顾元青坐下,很热情的打招呼。
“顾元青。”顾元青点了点头。
“哈哈哈,相逢即是缘,我看顾同志也是去乡下知青的吧。”蒋茂君笑着问道。
“嗯。”
“那这一路上我们就能做个伴了,不知顾同志被分去了哪儿,我跟薛同志两人运气不好,被分到了南城,离家太远。”蒋君茂一边问,一边将自己的情况说出,没有忍住抱怨了两句。
薛棋在他身旁不停地点头附和,“可不是,南城又多蚊虫,这次运气也太差了。”
正说着火车就启动了起来,顾元青只是静静的听着。
看得出来,这个蒋茂君热情得有点过分甚至说话时一直占据主导,可能有些掌控欲,而那个不停附和的薛棋很明显对这个叫蒋茂君的有点爱慕之情。
蒋茂君和薛棋吐槽完,转头看见顾元青,又在一次问道,“顾同志你呢,被分去了哪里。”
刚洗手回来的季晓淳听见这话,不停在心中祈祷,“各路菩萨佛祖保佑,千万不要是南城。”
“南城。”顾元青脱口而出。
季晓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