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堂皇的宴会大厅,灯光琉璃溢彩,舞台上温柔舒缓的钢琴音掩不住宾客们的欢声笑语,热闹而不显吵闹。
直到几道惊慌的尖叫打破了气氛,宴厅瞬间安静下来,钢琴声也戛然而止,只有大厅的最前方,楼梯盘旋而下的地方,嘈杂声不断,显得极其慌乱。
众人纷纷停下动作,朝着楼梯的方向看去。
“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穿着精致的富家太太唤住急急忙忙朝动乱处赶去的侍者。
侍者:“有人从二楼摔了下来!”
…………
好晕……
时柯睁开眼,头昏脑眩,视线里一片黑暗。
他缓了好一会儿,直到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对身体有了掌控感,眼里的黑暗渐渐转变为有些晕眩的白光。
这时时柯才察觉到后脑勺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嘶——”
他痛呼一声,伸手朝脑后探去。手掌轻轻碰了碰伤处,有些肿,但好在没出血。
白光彻底散去,时柯终于能够看清周围的情形。
抬眼是华丽的吊灯,视线往下移,冷不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四目相对了。
男人坐在他躺着的沙发旁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男人:“小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再忍忍,医生马上就到了。”
时柯:“……?”
这是哪儿?
这人是谁?
虽然男人的相貌不可谓不帅,但向来颜控的时柯却莫名对他升不起丝毫好感。
时柯撑着手,想从沙发上坐起来。男人伸手要来扶他,时柯本能地后缩了缩,像一只充满戒备的小动物。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略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
时柯瞄了男人一眼,松了口气。幸好男人没对他刚刚躲避的动作起疑。
头本就晕,虽然动作缓慢,但坐直了后眼前还是一阵天旋地转。时柯眨了几下眼睛,回过神后,才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
前方正好有一面镜子,时柯看着镜子里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人,扯了扯嘴角。
脸是自己的脸,身体也是自己的身体,但衣服不对劲,场景更不对劲。
见时柯不回话,男人又问了一句:“小柯,从二楼摔下来头肯定很疼,要不要拿冰袋捂一捂?”
时柯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
从二楼摔了下来?!怪不得他的头这么疼。时柯在心里嘟嚷了一句。
他现在头晕得厉害,没办法进行冷静的思考,但最根本的警惕本能还是在线的。突然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在不清楚状况前,说多错多。他不能轻举妄动,暴露了自己的异样。
更何况,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明明上一秒还是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他站在人行道口等绿灯,一辆横冲直撞的轿车朝路边飞撞过来,来不及思索,他猛得推开旁边惊恐的小孩,自己却未能幸免于难……
咽气前时柯还在想,他患有绝症本来就活不了多久,这样死也算一件大善事,走黄泉路的时候都可以对着同路的鬼骄傲一下。
但显然,他现在待的地方不可能是阴曹地府。
“凌明,”就在时柯满心疑惑的时候,一位保养良好但神情略显刻薄的富贵太太走了过来,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对时柯面前的男人说,“路柏寒来了,你赶紧去打个招呼,招待一下。”
时柯敏锐地发现男人眼里浮现一丝兴奋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了。如果不是因为时柯一直保持戒备,留心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他也发现不了。
“小柯,”男人站起身,朝时柯笑了笑,“我去去就回来。”
富贵太太也跟着男人一同走了。
这位女士不喜欢他。时柯暗道。
从她过来到离开,全程没有看过时柯一眼。
不过,她刚刚提起的名字,让时柯觉得有点熟悉,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时柯冥思苦想之时,一位侍者恰好走上前来,对时柯说:“时先生,这是席先生吩咐我给你送来的冰袋。”
时柯接过被侍者用毛巾包裹住的冰袋,小心翼翼地捂在脑后。
席先生,肯定是指男人,所以席是他的姓,再加上刚刚听见的名,男人的全名叫席凌明。这个名字也好熟悉……
路柏寒,席凌明……时柯突然睁大了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这不是他前段时间勉勉强强看完的小说,《替身游戏》里的白月光和主角攻的名字吗!
不会吧?!时柯在心里哀嚎一声,他不会这么倒霉吧?!
时柯现在还能记得这本小说的名字和书里角色的名字,完全是因为小说里的主角受和他同名,也叫时柯!
如同打开宝箱的关键线索,将它们串起来后,时柯醒后一直昏昏沉沉的大脑陡然驱散了迷雾,原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里过了一遍。
时柯:……不祥的预感终究变成了可怕的现实!
——他穿书了,穿成了《替身游戏》这本小说里的主角受!
当时推给他这本小说的好友还开玩笑地发了一句“穿书警告”,这下可好,一语成谶。
想到这里,时柯的头更痛了。他在心里翻了一个充满怨念的白眼,过年的时候真该去庙里上柱香保保平安,年纪轻轻身患绝症就算了,死后还要穿进一本狗血虐恋小说里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