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陈灵蕴穿着睡衣下楼。瞧见程彧两兄弟后,陈灵蕴也没什么表情,就这么板着脸直接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又面无表情地上楼去了。
陈思邈看着自家闺女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不是知道咱家保姆做事勤快,我还真以为楼上没水了呢。”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大家都知道。程绍忍不住莞尔,身子一歪撞了撞程彧的肩膀:“我觉得咱妈的性格跟你一模一样。”
“胡说!”程彧冷哼一声,真情实感道:“我才没有她那么不讲道理。”
闻言,爷孙几个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低头喝汤。
程彧看了一眼外公和程绍,闷闷的喝了第二碗绿豆沙。当天晚上就有点吃撑了,再加上白天睡了一整天也不觉着困,心里面还一直惦记着赵金锤那块地,还有冯光旭在股东大会上的发难,索性开着灯,在书桌前写了一晚上的计划,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才感受到些微倦意。
程彧伸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一丛丛鲜花被清晨的露水浸润的越发娇嫩,略微潮湿的晨曦中,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外公已经开始在后花园练剑。程彧想了想,索性换好衣服下楼,陪外公晨练。
“今天也起的这么早?”陈思邈有些诧异的看着程彧。没想到这个向来喜欢睡懒觉的小外孙竟然能连续两天坚持起来。当下欣慰的称赞一番:“这个习惯不错,继续保持。”
程彧笑了笑,没说什么,陪着外公耍了两套剑,爷孙两个带着微微汗意回屋。程彧正准备上楼洗个澡,推开卧室门就看到陈灵蕴站在书桌前,脸色很不好看的翻看着摊开在桌上的计划书。
“这都是你自己写的?”陈灵蕴提着本子,不敢置信的问道。
程彧皱了皱眉:“你怎么没经过我的允许,擅自进我房间?”
“我是你妈,我想进你卧室还需要你的允许吗?”陈灵蕴咄咄逼人的反问:“不许岔开话题。我问你,这个东西真是你写的?”
程彧不是很高兴的抿了抿嘴,还是回答道:“对,我写的。”
“你什么时候对你赵叔叔的资产这么了解了?你还偷偷调查过冯光旭?你到底想干什么?”陈灵蕴简直要崩溃了。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爱玩爱闹的儿子背地里竟然会是这么一个阴沉可怕有城府的人。
“我们程家跟你赵叔叔家可是世交,你竟然想要吞掉你赵叔叔的那块地皮。怪不得昨天你赵叔叔来的时候,你无缘无故就提到这件事,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又是怎么找到这些详细数据的?还有冯光旭私底下做的那些投资,他开皮包公司里应外合骗公司钱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陈灵蕴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大脑一受刺激,就有些口不择言。
“你为什么要关心这种事情?你到底想做什么?”不知道是出于惊恐还是恼羞成怒的情绪,陈灵蕴下意识说道:“我跟你爸还没死呢。公司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想争家产,现在也太早了点吧?”
“我警告你,程彧,你现在还是个孩子,心思别这么重。有这个精力不如放在学习上。不要成天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跟你爸就算想找继承人,也只会培养你哥。C&C珠宝永远不会交到只会歪门邪道的人手上——”
陈灵蕴话音未落,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程彧忍无可忍的踹翻了椅子。
“你给我听清楚!”程彧铁青着脸,目光冷冷的看着陈灵蕴,一字一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要C&C珠宝的话,绝对不会摇尾乞怜的争取什么继承权,而是凭我的能力从任何人手中抢过来。”
“你有这个精力防备我,不如好好想想,一旦冯光旭联合股东大会的其他股东要求罢免你的时候,你该怎么翻盘。但愿你不是摇尾乞怜的登门拜访,一个一个的去求那些手上只有几个百分点股份的小股东。”
回想起陈灵蕴当年腹背受敌时的窘迫可怜,程彧重重的捏了捏掌心,血珠顺着指甲的缝隙蜿蜒而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如果说之前的一个晚上,程彧对陈灵蕴的遭遇还存着满满的怜惜和不忿。还想试图保护陈灵蕴避免二次伤害。那么在陈灵蕴拎着他熬夜做出来的策划书劈头盖脸的质问他时,程彧心存的那些疼惜全都消散了。就像是正在燃烧着的烈火被兜头洒了一盆冷水。
只剩下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