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画火气越大,这就是为什么他不爱这玩意。
华婕却一点嘲讽的表情都没有,反而还随着他落笔念叨:
“对对,就是这样
“没错,画的很好”
“”沈墨很是质疑。
她不要骗他啊,这真的算画的不错吗
华婕完全是拿后世网上教学那套鼓励人的法子哄他,一路夸奖,他居然也跟着画了下来。
紫色、蓝色、蓝紫过渡色这一块儿那一块儿,很快涂满了天空。
华婕又教他用灰蓝色和黑色画山影,这两个区块儿涂完后,再用黑笔不伤点枝杈是树影。
最后,她调好了白色,用硬毛笔蘸饱颜料,教他往天空上弹。
沈墨很是质疑:
“这样往纸上甩那这幅画不是白画了”
虽然这幅画他画的丑兮兮的,但这样毁了也够可惜的吧。
“这个笔毛很硬,我颜料调的也比较干,相信我,弹在纸上会是细小的点点。”华婕鼓励道。
沈墨迟疑了下,但还是如她所说,轻轻往纸上掸甩,白色颜料喷溅在蓝紫色的天空,落成星星点点。
“咦”沈墨眼睛瞬间亮起,迟疑的动作变笃定,在整片天空上掸起白点点。
颜料落纸,变成洒满天空的星子。
原本死气沉沉的丑画,忽然灵动了起来。
“哎不错诶”他挑起眉,变得兴致勃勃。
“够了够了。”华婕忙夺走毛笔。
少年盯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星空图,扯唇一笑:“很简单嘛。”
“对吧有趣吧”她嘿嘿笑。
后世许多白领工作之余学画,买的都是类似的课程。
用牙刷或者硬毛笔喷溅出的夜空,是基本上不需要什么绘画基础,简单又好玩的经典课题。
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完成的不错,然后觉得自己是个平平无奇的绘画小天才,获得满满成就感进而买更多课程。
看着沈墨欣赏自己画的星空的得意表情,华婕忍不住想:这小伙子要是落她手里,包准能成功推销个大几千的课程。
5分钟教他画星空,10分钟教他画大海,20分钟教他画玫瑰,能让他画到停不下来。
可惜她要考清华,只好放过沈墨这个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绘画小天才。
“呵呵”沈墨取下这幅小画,认真在右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在画室里转了一圈儿,找了个最显眼、最高贵的地方,将画摆摆好。
“你很得意吗”他洋洋自得回头,瞧见华婕笑的比他还贼,一副超强伯乐化腐朽为神奇的将瘸马点拨飞的骄傲模样。
哼
在这画室里,她的气焰当然嚣张,但出了画室可就不是她的天下了。
“会下围棋吗”他问。
“会一点。”
“来,下两盘。”他拍拍她的头,率先走出画室。
“我可是围棋小公主。”曾经画手聚会,她一手围棋打遍小伙伴无敌手
“”他斜眼一瞥,哼,那他就是围棋之kg
半个小时后,华婕面红耳赤,双目湿润,输的怀疑人生,怀疑自己的智商,想哭。
数子算目结束,华婕哇哇大叫:“再来一盘”
沈墨洋洋得意的放下翘了半个小时的二郎腿,一边收棋子,一边道:
“不玩了,去你家看鸟。”
虽然她画画很行,但嘿,扳回一局。
被血虐的华婕气呼呼瞪他,这家伙有时候还真的挺可恨的。
终于明白那些想揍他,反被揍后,愤愤瞪他的男孩子们的心情了。
内心泣血,想套麻袋。
“你要是期末考的好,寒假我教你下围棋。”拍拍她头,他走到沙发前,拎起她的羽绒服,催促道:“走啦。”
“好吧。”来时兴致勃勃,走时垂头丧气。
沈墨看着她那不忿样,笑容逐渐放大。
欺负她果然很开心,简直有点上瘾。
直到骑上自行车,驶离他家一公里,沈墨才又想起父亲的交代。
亡羊补牢的假装闲聊,他也没好意思将他爹那些花里胡哨的厉害事迹说出来,只道他爹最近开了个美术班,还剩一个名额。
华婕叹息道:
“你爹画的真的很好啊不过可惜是画油画的,不是画水彩的啊。”
她之前在沈父画室里,看着那些画,真的超强,无怪乎人家能卖画买大别墅。
可是她上一世跟着美院教授学水粉学油画,也没画出什么名堂来,最后不过是普普通通一画手。
与其再跟一个也许更厉害也许差不多的大佬继续学水粉学油画,她还是更倾向于满足自己画水彩画的梦想啊。
反正,她是下了决心要好好学文化课,嗯考清华考清华
至于画画这个爱好嘛,还是得找份赚钱的工作好好养它吧。
“水彩和油画不一样吗”沈墨问。
“不一样啊。油画是一本小说,水彩是一部诗歌。”她歪头嘿嘿笑,柔柔的声音,把画画描绘的格外浪漫。
沈墨见她为了跟上他的速度,小腿忙碌蹬车,累的呼哧带喘,悄悄放慢了速度。
“小鸟长出羽毛了吗”又骑了一会儿,沈墨开口问。
“长出来了现在都会偶尔唱歌了呢一个多月啦,小鸟长的很快的”
两人一边迎风蹬车,一边闲聊起鸟鸟、狗狗和最近的课业之类的话题,很快便将学画的事儿抛于脑后。
沈佳儒带着学生在劲松中专画完人像写生,独自回家。
本来猜想或许能在家见到华婕,少女看见他的画,就完全把持不住自己,非要等他回来后立即拜师不可之类的。
结果一进门,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小姑娘没在也就罢了,自己儿子怎么也不见了
喝水时,看到桌上留下的字条,才知道儿子出去玩了,晚饭也不回来吃。
端着水杯进画室,他眉头紧皱,担心儿子完全忘记了他的交代,然后便看到了放在画架边上的一幅画。
他又抬头看看书架上贴着的样画,两幅画几乎一模一样。
捏起明显是用裁坏了的水粉纸画的画,翻过去一看,果然看到背面留有华婕名字落款。
看样子儿子不负众望,将少女带回来了。
再看华婕留下的这幅画,竟完全复刻了他的画,一比一尺寸完全一致,放在一块儿时,几乎能完全重合。
若不是水彩纸够厚,根本不可能描摹,他甚至会怀疑这幅画是她印的。
扯下自己的画,左手一张,右手一张,他开始对照着看起来。
“观察能力真强
“识色能力一流,调色完全一致
“连铺色步骤都一样
“笔触也完全模仿下来了”
那孩子是人形打印机吗
沈佳儒一坐就是十几分钟,终于看累了,抬起头舒口气。
儿子又跑哪里玩儿去了也不在家等他回来
不知道儿子有没有向华婕传递他想收徒的意愿,华婕又是什么态度
抿唇耸眉,他陷入沉思。
偶然间眸光扫过画室书架,咦眸光又落回去
那里多了一幅小画,蓝紫色的夜空,漫天星光点点。
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他站起身走过去,随即皱起眉,乍一看还挺精巧,仔细一看都是什么烂笔触
这谁啊画的鬼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