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抿住唇,没有接话。
一个人追求梦想的路上,一定会有起起伏伏。
他爹因为有许多许多存款,所以这几年虽然在瓶颈期一幅画没有画出来,没有收入,但仍能过的很舒服。
但对于其他年轻人,刚刚开始追梦的人,又能扛住多少挫折呢
华婕父亲的铺子刚起步,现在赚的不错,不知道未来生意能不能更好。
3年高中,4年大学,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或许是很长时间。
可对于未来一整个人生来说,又太短了。
当她进入社会起,就要开始面临赚钱工作的压力。
那时候起,她的抗压保障是什么呢
靠华父的家具铺子吗她愿意让老父亲来承受家庭全部压力,辛苦工作撑在她的梦想吗
沈墨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烟花,耳边听着各色炮竹的声音,对自己的未来,忽然有了些想法。
他一向对自己将从事什么工作,长大后过怎样的生活毫无并没什么期待,但面对少女的笑容,他好像有动力了。
少年淡淡笑笑,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在心里向她做了了承诺。
这小东西,整天在他面前笑,跟他阐述自己对画画的执着和爱,就是在给他洗脑吧
他对她这么好,让那些天天给他写情书的人知道,莫不是要嫉妒成狂。
偏偏小土豆这个蠢东西,还在那儿傻乐,都不朝他摇尾巴表忠心。
还不如狗子欢欢会撒娇。
正这时,边鸿将点燃的小呲花递给华婕,沈墨眼疾手快截胡。
然后转手就拉着华婕往巷子外通往大山的空地跑,一边跑一边道:
“走,去那边雪地里放呲花。”
“”边鸿默默垂下手,瞧着被拉走的华婕背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个年过的真糟心,为什么要把沈墨拉来一起过年
周维走到边鸿身边,拍拍小老弟肩膀,笑道:
“论追妹子的主动性、攻击性和心机,你可都差太多了。”
边鸿转头看一眼周维,眉头锁起,有些羞恼的转身回屋继续看春晚去了。
周维看看边鸿背影,叹口气,这么容易打退堂鼓,难道还让妹子自己投怀送抱啊
华父放好鞭炮,转头找闺女发现不见了。
再往巷子外一望,原来是被沈墨拐跑了。
只见巷子那头空地处,华婕双手举着呲花等待,沈墨正快速堆雪人。
堆好后,少年接过呲花,插在雪人身侧,雪人于是拥有了两个会呲火焰的手臂,如同一个雪人魔法师。
“哈哈哈”华婕被逗笑。
沈墨掐着腰站在边上,欣赏自己的创意作品。
“”华父抿唇转头看了眼沈佳儒。
两位父亲默默对视,都没有讲话。
但沈佳儒却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仿佛自己家儿子干了什么大坏事儿一样
比如偷了别人家的传家宝,还是当着别人家家主的面儿。
晚风夹着雪花,将巷子那头少年人的笑声卷进两位父亲耳中。
华父伸长手臂,从房檐处掰下一根冰溜子,在门框上砸碎,招呼沈佳儒回屋嗑瓜子打牌看春晚。
“”沈佳儒。
你招呼我进屋就进屋,砸冰溜子算什么意思
沈老师又望了眼华婕和沈墨,这才跟着进了院子。
一向专注画画的男人,第一次开始为别的事操心。
除夕晚大家一块儿打牌聊天喝酒到0点,一齐守岁。
钟声一过,周父立即喊周维拜年。
“华叔华姨新年好”周维话声一落,华母立即笑吟吟递过去红包。
周维转身又向边父边母拜年。
这边红包才拿好,周父咋呼着一把将儿子转向沈佳儒:
“快跟沈老师也拜个年,别落下了”
“沈老师新年好”周维喊的好大声。
沈佳儒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忙从怀里掏红包。
幸亏儿子心细,出门前问了华婕家里有多少孩子在,不然这会儿岂不是要尴尬丢脸。
沈佳儒红包才给出,边鸿、华婕瞬间也都过来拜年领包。
一时间大人们纷纷给钱,孩子们钱包鼓鼓。
拜晚年了,大家也要散伙各回各家。
周父带着媳妇儿子才走出门,就转头向周维伸手:
“来,儿子,红包钱爸帮你存着。”
华婕在后面听的扑哧一笑,果然人间真实。
华父一家三口将沈佳儒送到巷子口,两方再次道别,沈墨才骑着自行车载着父亲离开
没办法,赵孝磊不在,沈佳儒虽然有驾照,但一则几年没碰车,再则今天避免不了喝酒,是以只好委委屈屈的坐着儿子座驾出门。
望着乖巧坐在车后座上的沈老师身影,华婕忍不住直笑。
一直朝着老师摆手到对方一骑单车逐渐消失在黑夜中,华婕才跟父母回家。
结果进门儿时就发现自己羽绒服兜里多了好几个红包,沈墨不仅今天从边婶周婶他们那儿收到的三个红包都给她了,还多出来一个写着乖女儿华婕新年快乐的红包。
“”华婕柳叶眉抽搐。
这家伙宁可破财,也要占她这个便宜,真是执着。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一家人是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的。
带上礼物和出门用品,将狗子欢欢抱上车,一家人出发向博克图小镇。
好在最近没有下雪,路上平平安安,3个小时后,一家人终于到了镇上。
这个年代,小镇好多地方压根儿没有石板路,都是踩实的土路、石头路。
华婕望着窗外,回想起自己儿时在这里长大的许多片段。
小镇生活人与人的距离很近,那时的人情比他们现在住的劲松市头道街更紧密,一出门走来走去都是认识人,牵牵扯扯总能拉出点亲戚关系来。
虽然对于重生后的华婕来说,这里已经十几年未回来了,但仍能从许多房舍街道处寻找到与记忆相契合的影子。
她曾在那些道路上奔跑,慢慢长大。
这个年代,博克图只有几个楼房小区。
华父开车穿过颠簸的坡路,拐进小镇中心的一个小区。
在小区小卖部一边买酱油,一边唠家常的华兆春望了眼刚驶进小区的车,笑着对老板娘道:
“哎看那辆车,够气派的。”
“不知道又是谁家回来过年的亲戚吧以前从来没见过。”老板娘转身喊丈夫:“老李,你出来看看,这啥车,贵不贵”
这小卖部就是将自己家楼房的后窗改造成了个后门,推开窗户推开门,都能卖东西,是以即便是过年,只要有人来敲窗,他们也能随时开店做生意。
正坐在屋里看春晚重播的中年男人走到屋子窗口往外看,肘部支在放了算盘和账本的桌面上,倒抽一口凉气道:
“哇这个可贵了,是这几天回镇过年的车里,最贵的一辆”
老板平时就看看铺子,没别的什么正经事干,倒是很喜欢车,有事没事从各种杂志上寻找关于车的信息,是以逐渐成了个汽车行家。
“咋多少钱”华兆春抱着酱油,靠着小卖部的窗子,望着那辆在小区里缓缓行驶的车。
“最低配的也要十六七万。”小卖部老板道。
“哇不得百万富翁才舍得买这种车啊”小卖部老板娘跟老公并肩肘撑在桌上,探头打量,她这辈子也没赚到过十几万啊。
“美国车,当然贵了。”小卖部老板撇嘴道。
“哎停我家楼下了。”华兆春挑眉,兴致勃勃道。
“下车了下车了,看看认不认识。”老板娘眯缝起眼睛,努力打量。
小镇里地广人稀,楼间空地都能再建一两栋楼的,这么远距离看,还真挺费劲。
一时间仨人要么瞪圆眼睛的,要么眯缝眼睛的,看的都贼专注。
“诶那像不像我弟弟”华兆春盯了半天,忽然开口问。
“你弟弟今天回来啊”老板问。
“嗯,昨天白天给我打的电话,我问哪趟火车,他也不说,再问就嫌我磨叽,把电话挂了,神神秘秘的。”华兆春道。
“不愧是你弟弟,还是这个驴脾气。”老板撇嘴,然后吐槽道:
“那不可能是你弟弟,十几万的车,你弟弟买的起吗”
“别瞎说话。”老板娘怼了丈夫一肘子。
“什么瞎话这是大实话。”老板嘴上丝毫不让步,一副对华兆元很熟悉,且讨论起来不怎么客气的样子。
“倒也是,他们夫妻俩才买了房,刚还完我2000块钱。”华兆春站直身体,往前迈了一步,“不过好像真有点儿像啊”
“哇,那人的媳妇穿的貂儿可真漂亮,阳光下简直晃眼睛。”老板娘眯缝着眼睛,油然羡慕道。
“哎,绝不可能是你弟弟,你没看人家笑的多开朗。”老板也不太看的清,但隐约瞅见那司机的神态,就知道绝不是华兆元。
“咋滴我弟弟不会笑啊”华兆春不满问。
“就你弟弟他会笑个屁
“上学那会儿跟他一个学校的,就不怎么看的着他笑,整天装酷呢。有一次你弟跟我们班二柱子打架,还把我给揍了,我当时就路过。
“后来你爹带着他来我家道歉,他倒是朝我笑了笑,笑完了第二天又把我揍了。
“他就算会笑,那也瘆人。
“你看人家司机笑的,阳光明媚的,你快别做做梦了,过去看看是不是楼上楼下谁家亲戚。”老板推了华兆春肩膀一把。
“那行,我过去瞅瞅。”华兆春瞪老板一眼,但还是快步穿过楼与楼之间的空地,直奔自家楼下。
结果才走到一半,她就瞪圆了眼睛,快步走变成一溜小跑。
“她跑啥呢”老板娘好奇问。
“说不定认识呗。”老板忍不住往外探了探头。
下一瞬,便见开车过来的一家人里的女孩子跑到华兆春跟前接过酱油,衣着华贵的夫妻俩也朝着华兆春聚了过去。
他们正疑惑着开超贵的美国车回来的一家人到底是谁,华兆春忽然转头,朝着他们夫妻俩一边摆手,一边大喊道:
“是我弟弟就是我弟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