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再照顾一下患者情绪就更好了。
等玉折渊松开手,闻岳发现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过一刻钟方可取针。”段汐神色淡淡,“我去熬点草药。”
她掀开帘子,刚迈出右脚,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对了,禁欲时间得延长两个月。你们没问题吧?”
闻岳:“……没、没有。”
段汐点点头,转身离开,屋内陡然只剩下闻岳与玉折渊两人。
闻岳:“……”
他不忍看自己被扎得千疮百孔的腹部,目光无处安放,干脆直直地盯着床顶发呆,心道,还有这种好事。
本来只剩下两个月,他都快愁死了。如今歪打正着,虽然采花受了伤,花还碎了,但能延长时间,多出两个月,也算“因祸得福”。
玉折渊见闻岳眼珠子咕溜溜乱转,宁可盯着天花板发呆,也不肯落在自己身上,手指慢慢地握紧。
“阿岳,你是不是遇到了殷长离?”
这句话果然吸引了闻岳的注意力,他几乎立刻把目光挪到玉折渊身上,连慌乱都来不及掩饰,磕磕绊绊道:“额……你怎么知道?”
“你受得伤很重。”
也很熟悉,玉折渊默默地想。
“殷长离突然出现,很可能是因为听说你我结为了道侣。”玉折渊道,“十年前,他灭掉羽国后闭关,并不知我已有了道侣,还以为我独自生活在祁连山。”
“直到吴挚带出噬魂鼎,他应当才出关不久,通过通天教埋伏眼线,得知你要下忘忧谷,故在那里等候。”
“如果我没有猜错,忘忧昙可能也被做了手脚,这才这么易碎。”玉折渊仿佛陷入回忆,声音忽地变得轻而缥缈,“他是不是主动让你去采花?然后走了?”
“……嗯。”
“那他一定留了一只眼睛,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就像对我和洛羽一样。”
“不杀我们,只是为了看我们一无所有,苟延残喘,”玉折渊轻笑一声,“毕竟只有活着才能体会什么叫绝望啊。”
闻岳:“……”
闻岳原本还在疑惑,殷长离怎么会是玉折渊的师尊,他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唯一的弟子。此刻看玉折渊陷入回忆,犹如陷入幢幢鬼影,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不忍心再问下去。
“对了仙君,我还遇到了一个自称魔教左护法的人。”闻岳突兀地转移话题。
“哦?”玉折渊顺着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前尘往事,提到了右护法。他说右护法焚地当初和我一起来到碧竹峰,后面却不知所踪,仙君知道他去哪了么?又又是不是当初焚地为我寻来的兔子?”
“不清楚,许是游山玩水去了。” 玉折渊眼尾微微一弯,眸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不过右右的确是阿岳送我的‘聘礼’,我很喜欢。”
“嗯,”闻岳表示赞同,“它真的很好撸。”
两人说了一会儿,段汐端着药走进屋。
药装在瓦罐中,还是烫的,无法入口。段汐便把药罐放到一边凉着,过来给闻岳取针。
她取针的动作也极快,闻岳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腹部的银针便全部抽出,消毒后重新装入针盒中。
段汐一如既往地寡言高效,留下几个方子,再次重复“不要双修”后飘然而去。徒留闻岳望药兴叹——这是什么,闻起来好苦啊。
当然,邪魅狂狷、不可一世的魔尊怎么可能会抗拒喝药?
闻岳立即表示:“劳烦仙君帮我拿药来。”
玉折渊:“好。”
他将药罐里的药汁倒入青玉碗中,原本滚烫的药汁立即温下来。
玉折渊重新坐到床边,将玉碗递给闻岳。
闻岳盯着乌漆麻黑的药汁看了一会儿,咬牙“英勇就义”。
“……”
说是良药苦口,但这药也太苦了吧。
闻岳一饮而尽,整个舌根都麻了,胃里不住翻滚,差点吐出来。
好在下一刻,玉折渊的手伸到他唇边,往闻岳口中喂了一个东西。
闻岳:“……唔。”
居然是一颗蜜饯。
花蜜的甜香在唇舌中蔓延,抵消了部分苦味,然后一路向下,感染了胸腔。
闻岳听到自己的心跳又在不争气的加快,嘴里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玉折渊:“好吃么?”
闻岳:“……嗯。”
司徒熠与洛羽掀帘而入时,便见两个大人一个躺在床榻上,一个坐在他身侧,一个嫌药苦,一个哄吃糖。
这狗粮塞了满嘴,着实猝不及防。
司徒熠眼睛唰地一亮,犹如点燃了两簇小火苗。
洛羽则挑了挑眉。
两人心思各异地想:“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