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帝端坐龙椅之上看着满朝文武,心下甚是安慰。她治理宁国十五年,虽称不上太平盛世,但这些年边境未有大战、国内未有大灾,百姓的日子越发富裕,也算是天宁人和。她目光扫至武将一列首位的空缺,心中微微一叹:秦将军,这些年可委屈你啦!
“有本早奏,无事退朝。”内官唱喏道。
“启奏陛下。”一着深绯官服佩金带的官员出列,正是官居四品的礼部侍郎。“凤后贵体康复,实乃我宁国之大幸,当普天同庆以示祝贺。臣恳请陛下下旨,发皇榜大赦天下、免钱粮、办庆典,与万民共享此幸事。”
宁文帝微微一笑:“梓童早就对朕提过此事,说现在国库也不充足庆典什么的就免了,去年徐地大水,便免去今年的钱粮。其他毋庸再提。”
礼部侍郎赞道:“凤后心系天下,实乃万民之福,我宁国有如此识大体顾大局之国父,何愁不能国富民强......”
“好了,”宁文帝挥挥手打断她的阿谀奉承:“众爱卿可还有事?”
“臣有事启奏!”
宁文帝看了过去,笑道:“原来是周爱卿,不知这次又是谁要遭殃啊?”
周岳着浅绯官服,居五品,为谏官,她性情耿直,凡官员犯了错不论官职高低若是让她知晓必定上谏,所以宁文帝才笑问这次是谁要遭殃。周岳因她性情原因素来不为同僚喜欢,为官二十年也还只是个五品谏官。
“陛下,巡城御史朱绯审案糊涂,不察明细、不辨黑白,听信小人谗言,险使无辜百姓遭殃,臣恳请陛下办其失职之罪!”周岳躬身道。
“巡城御史朱绯?”宁文帝沉吟,她看向皇太女:“可是上次那回事么?”见皇太女笑着点头,问道:“那件事最后如何了结的?”
皇太女出列:“禀母皇,此事后由监朝御史秦子华主审、巡城御史朱绯为副审,两人将该案重新审理。原是死者夫郎与其表妹有奸情,谋财害命合伙将其杀害。秦子华堂上巧施妙计,两人俱已招供。原无辜入狱的百姓已被释放。御史衙门的一仵作因受贿提供假证词被关入大牢。”
宁文帝点头:“秦子华如今办事越来越得力了,倒是可造之才。”她问周岳:“周卿,依你之见朱绯该如何处置?”
“朱绯罔顾人命、玩忽职守,实在可恶,巡城御史一职关乎京城民生,行止更是看在百姓眼中,当为我大宁官吏之表率,臣以为朱绯难胜其责,当撤职查办!”
周岳话音刚落,就有人出列道:“臣以为此事需当慎重。朱绯在此案上虽然失职,然其任巡城御史多年,未尝有大过,此事朱绯虽有失职之罪,但终没铸成大错,若是依此撤其职恐太过了!臣以为不妥!”
“姚大人以为何时撤职才是妥当?难道要等朱绯犯下大错、百姓寒心之时?”周岳厉声问道。
姚大人对周岳似乎颇有忌讳,诺诺不语。
周岳又面向宁文帝道:“陛下,朱绯此次没酿成大错,全赖有一平民女子观察入微,上前直言指出其中蹊跷,后有监察御史秦大人出面此案才没草率了解,若无此二人朱绯早已草菅人命!若继续让其当此要职,后果不堪设想!”
宁文帝“哦”了一声:“中间竟有这些故事,不知那位女子是何许人?还有这等本事。”
周岳道:“臣只知此女现居于将军府,她与秦御史似是朋友。”
“居于将军府?”宁文帝微露讶异之色。
吏部尚书陈芊出列:“陛下,老臣以为周大人所言甚是,朱绯任巡城御史一职,以其之材实难当此大任,朱绯任职期间一直庸庸碌碌无甚作为,宜另选良才委此重任。”
“既然如此,陈爱卿你任职吏部,不知你以为何人适合?”
陈芊道:“陛下,不久便有各地优秀官员来京述职,这些人中不乏经世治国之材,陛下可从中挑选合适之人。”
吏部侍郎姜惠道:“陈大人所言极是。陛下,臣想举荐一人。”
“何人?”
“锦州知府吕韶文!”姜惠道:“吕知府虽为丞相之女,但臣想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吕知府任职锦州期间,政安人和,功绩卓著,百姓中口碑甚佳。这次吕韶文也应召进京述职,臣以为她可当此重任。”
不少官员点头称是。
“陛下,”丞相出列:“老臣以为不妥。小女性情浮躁难成大事,恐不能胜任巡城御史一职。我大宁如今国富民强,人才比比皆是,陛下还是另选高明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