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倒映出他修长的影子,随着时间流逝,影子中似乎有某种奇诡的东西蠕动,动作越来越大,好像是即将要冲出来。
下一瞬,一道新的影子聚拢在徐司朝背后。
他一无所知。
塔内的动静引起刚进入此处的药理门弟子注意。
“师兄,丹牢似乎有点不对。”之前带领着徐司朝和顾裴许去采摘臭果的林清,围着修为比自己高的人道,这人也与徐顾二人有过一面之缘,就是让林清尽快安排好他们,好去外界招收弟子的张且。
按照往常情况来看,丹牢虽一直阴气森森,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让丹牢仿佛都承受不住暴涨的怨气。
“我们是来寻掌门的。”张且不太赞同地看向注意力放在无关紧要事物上的人。
林清低头:“我知道了。”
张且心中也是有不安,门内突发大火,丹牢形状诡异,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真的有问题,掌门应该已经先进入丹牢查探情况了吧。”
他的话方落,正被他们寻找的掌门突然出现在空中,金丹期的修为让底下的低阶修士不得不跪伏在地。
“尔等入此地,所谓何事?”当丹牢之地开启路口,驻守在此的药理门掌门就能感应到,因没有事先通知他,这位掌门的态度非常不善,利用自身威压震慑地面的门徒。
作为修为最高的张且硬着头皮出声恭敬道:“弟子有罪,未告知掌门就擅入丹牢园,请掌门责罚。”
“请掌门责罚。”余下几位弟子跟着道。
立在空中的金丹修士,留着白色的胡须,面容不怒自威,他挥了挥袖,一道无形的灵压打在众人身上。
每人皆受到相同的内伤。
“说吧,是什么让你们不顾后果闯进来的?”这一回语气缓和了许多。
张且继续作为领头人,简单讲述了药理门现在的情况。
那火他们灭不了,只能求掌门出手,如果时间再拖延一些,估计药理门要全部烧毁了。
“竟敢!”药理门掌门怒呵。
然而,待他准备赶去灭火时,丹牢紧锁的怨气忽地挤爆了黑沉沉的圆塔。
一瞬间,天地自明变暗,万鬼出境,怨气冲撞世间。
方圆百里的高阶修士,无一不察觉到药理门的动静。
时间在往前一会儿。
陷入魔障的徐司朝被手中护主的青骨换回了神智,眼角余光瞥见自己背后多出的影子,眉心微跳,强自镇定地筹划着如何出手。
“师尊。”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谁知道是不是幻觉,要是着了道他可就没命了。
透着凌厉杀气的萧中剑刺向对方。
“师尊,真想杀我?”
似远似近,他的手腕瞬间被攥住,背部靠上一具温热的身躯,山间松雪般冷冽的清香围拢住他。
“裴许?”徐司朝冰凝的脸庞柔和下来,颇为惊喜地扭头望向来者。
顾裴许轻轻拦住师尊的腰:“是我。”目光在人稍显陌生的五官滑过,已经变得与曾经的师尊模样越来越不同了。
不期然撞进对方犹如精雕细琢的黑曜石眼眸里,仿佛稍不注意就会沉陷进去,徐司朝略显慌乱地移开视线,正好看见缠在自己腰前劲瘦有力的手臂,终于意识到他们此时的动作多么不妥。
急忙推开对方的手臂,走到合适的距离。
他轻咳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你是什么时候到这的?”
“这是师尊的灵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嗯?”徐司朝可算舍得把目光分给面前的人,就见一只紫色的蝴蝶绕着顾裴许飞舞,姿态亲睨。
顾裴许抬手接住紫蝶,修长有力的指节以一种温柔的力度圈拢住它。
“……不是灵宠。”徐司朝无语地看着散发出开心气息的蝴蝶,“它是一种能量,和你的千纸鹤相似。”
顾裴许手中的紫蝶因为自己任务达成,慢慢散去了身影,像是表达不舍,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蝶影追?”
“你知晓?”徐司朝。
顾裴许收回手:“略有耳闻,与我的千纸鹤很不同。”
“怎么……”徐司朝想问哪里不同,发现周围的环境诡异地安静下来。
顾裴许的反应极快,抓住他就进入了异空间里,怨气恰巧鼓胀到临界点,即刻爆.炸。
已经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狭窄感,徐司朝自主调整姿势,手靠在人胸膛上,等稳定了后才慢慢挪开距离,动作间,发丝不小心滑落他的肩角,垂挂在脸侧,一时没来得及看清,脑袋撞到对方下巴,下意识抬起时眼尾额鬓擦过一抹柔软。
与对方接触的地方似乎全部经过火焰灼烧,连带着感受到的呼吸也变得绵柔湿润,像是被一点点温柔地亲吻啃咬。
他跟弹簧一样要跳起来躲开,后脑勺砸到无形的壁垒,令他轻叫出声。
温热细腻的手掌落在他脑后,衣袖袍动间,雪般的冷香浓郁起来。
“别……太近了。”徐司朝完全被压到壁垒上,整个人彻彻底底地缩在对方的四肢中,他一米八的个头,却由于单薄的体型,在比他高不了多少的人面前,犹如未及冠的少年,他逃也逃不了,避也避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压过来,如果耐不住气性动弹的话,可能就会发生些令他后悔的接触。
“师尊。”纤长有力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被迫转动直面对方,鼻尖相触,呼吸交缠,他低垂的视线恰好映入对方削薄的唇,唇色浅淡,勾着一丝笑的弧度,望着这张唇悠闲地开合,露出瓠犀般的齿牙,敲出极低的脆音,“你的眼下原来是有一颗泪痣的吗?”
徐司朝脑子嗡地一声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