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聂宴对这场婚礼不太上心,负责人布置场地时也没有按照正常该用的规格去做,除去聂宴需要走个过场的台前,一切都是肉眼可见的敷衍。
不过陈渊也乐得如此。
这场婚礼如果太过隆重正式,对他反而是种负担。
倒是聂宴,一路走来看着周围的布景,转眼再看到陈渊不以为意且冷淡疏离的侧脸,心中顿时无名火起,但细微针对陈渊而升出的浅浅兴味很快压过了这阵恼意。
在见到陈渊之前,聂宴听到的所有人对陈渊的描述都围绕着一个主题,心高气傲、虚度年华。
可见了面,他才发现以前通过别人了解到的那个陈渊,并不是真正的陈渊。身旁的人才是。
但和他并肩往前的陈渊没有看他。
走在稍前的负责人引着两人走进宴会厅。
这时会场内的各界人士早已经手握香槟在台下等待。
终于,大门敞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脚底铺设的一层红毯。
红毯直通高台,细碎的花瓣例行公事洒了一路,点缀着这场虚假的婚礼。不过越往前,布置越是精致。
两旁的宾客在门开的瞬间不约而同看了过来,当他们的视线落到陈渊身上时,眼底都带上了或多或少的探究。
无论是娱乐圈还是商界,鲜少有人不知道林海娱乐如今的窘境,毕竟自今年上半年开始,就不断有艺人从林海跳槽出去,而且早有传闻说过林海资金已经周转不开的事,在这个关头,身为曾被称作林海太子爷的陈渊,突然和商界巨鳄聂家搞起联姻,实在让人很难不去多想。
当着面他们不好说什么,可私底下议论起来自然就用不着给面子。
“聂家竟然真的会同意聂宴和陈渊结婚,太不可思议了……”
“据说陈渊和聂家这位结婚,就是为了从聂家捞金填补林海的亏空呢,真是看不出来,昔日的陈太子,今天的陈总,居然就这么为了钱把自己给卖了!”
“林海娱乐亏得钱可不少,陈渊要是真能把自己卖出这个价,也算超值了,毕竟他除了这张脸也没有别的本事。”
“说得没错!当年不也是,死活要下海拍电影,那会儿老陈总还在呢,砸了多少钱都没捧起来,几个好本子全折在他手里了,说到底不还是没戏!要不是会投胎,说不准想卖身都卖不出去呢。”
“……”
或许是认为离红毯够远,也或许是聊得过于认真,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聂宴的身影全然显露在大众视野当中时,场内有不少人都面露惊诧,紧接着传出一片哗然。
“聂宴……”
“原来,这个聂宴,就是那个聂宴……”
“是他?那他怎么会和林海的陈渊结婚?”
“我的老天,他和陈渊?这,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这种无头无尾、听起来没有逻辑的话同时在各个角落响起。
等到少数人把当年的事情为不知情的其余人解释过一遍,众人再看向陈渊的眼神,更多加上了幸灾乐祸。
所谓的联姻忽然摇身一变成了豪门恩怨,这种戏码人人都爱看。
气氛变化得这样明显,连聂宴都注意到众人目光流连在陈渊身上时的古怪。于是他在上台时顺势转脸看了一眼。
然而陈渊轮廓分明的侧脸依旧冷峻。
他仿佛对现场的异动没有丝毫察觉,亦或是即便有所察觉,也根本不打算理会。
聂宴弹了弹指尖。
稍后,两人走到台上站定。
在婚礼负责人的主张下,宣誓仪式也十分简洁。
只在交换戒指的时候,有媒体走到早已经安排好的位置拍了几张照片,为事后的报道做准备。
礼成之后,陈渊活动一下左手,他皱眉看了一眼套在无名指的戒指,觉得它既碍事,也很碍眼。
聂宴见他动作,以为他有话要说。
但陈渊很快放下手,他抬眼就和聂宴对视,却没有在意,只脚下一转往台下走去,正对着宴会厅的侧门出口。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聂宴的目的。
现在婚礼结束,聂宴的目的已经达成,再留在这里,唯一的结果就是成为宾客的谈资。
那又何必再留。
陈渊走向门口时蓦地想起什么,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这一幕被在场媒体中的其中一名摄影师抓拍下来,拍完他定睛细看,“橘子?”他看着屏幕里这个其貌不扬的水果,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这么重要的场合还带着的东西,一定有什么深意吧?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片刻后他实在想不通透,就把照片连同自己的疑惑一并发给了主编。
发过信息后他再往先前陈渊离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不见了陈渊的影子,想必是去处理关于那橘子的事了吧。摄影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