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车子慢慢停了。
特助暗自庆幸,他不动声色长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先一步下了车。
聂宴将手边的报纸对折几道,才跨出车门。
站在别墅门前,他握住报纸的手指微微收紧。
门内有佣人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聂先生。”
聂宴微一颔首,“陈渊在做什么,”提起这个名字,他冷硬的神色微有缓和,说话时缓步向前,“他吃过早餐了吗?”
佣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回道:“聂先生,陈先生早上八点半的时候,就吃过早餐出门了……”她踌躇着说,“他没告诉您吗?”
这个问句让聂宴脸色阴沉。
他倏地住脚。
佣人的话让他联想起早上看到的新闻标题,语气不由更冷更沉,“他去了什么地方?”
佣人齐齐摇头,“陈先生没说……”
聂宴的手收得更紧。
道不明缘由的细微怒气在他的四肢百骸流窜,汇成一团压进胸膛,混合着全然陌生的情绪涌动着,让他心烦意乱。
特助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聂总,陈先生会不会去了林海娱乐?”
聂宴回神过来,他转脸看向特助,“打给他,我和他有事要谈。”
特助的确存了陈渊的联系方式,闻言点点头,掏出手机拨号出去。
信号接通,特助在聂宴的注视下等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然后苦着脸对聂宴说:“没接……”
聂宴冷声道:“继续打。”
可特助打了一遍又一遍,陈渊的手机还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要不,我打林海的前台电话转接试试?”
“嗯。”
接着特助找遍了能联系的人,电话终于被转接到了总裁办公室。
方乐水接起了电话。
聊了几句,特助的表情开始明朗。
结束通话之后,他对聂宴解释说:“聂总,方乐水说,陈先生今天好像要去一个剧组拍戏,临走之前开了个会,手机可能是静音了。”
聂宴眉头紧蹙,“去拍戏?”
特助并没有察觉到聂宴这两次心情奇差的根本原因,他还试图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聂总你有所不知,陈先生的演技是出名的差,再好的剧本跟导演都救不回来,但就是爱拍戏,而且每次都要配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主角,圈儿里很多人都猜,他这是打着拍戏的借口去猎艳,所以才舍得往里砸这么多钱。”
聂宴的脸色黑成锅底,“猎艳?”
在特助的印象里,聂宴会选择和陈渊结婚,根本原因只是让陈渊偿还当年犯下的错,这两人说是仇人也不为过,所以他提起陈渊无所顾忌,“陈先生身家好,长得又很招眼,喜欢玩也正常……”
他说到这才发现,气氛在他的调剂下不仅没有轻松起来,反而越来越压抑了,再看聂宴,神情毫无缓和的迹象。
聂宴看着他,眸光幽深,嗓音冷冽,“继续说。”
特助被看得头皮发麻,哪里还敢继续说,“没了,我其实也不了解,”他恨不得回到刚才把那张多事的嘴缝上,现在却只剩干笑,“都是听别人瞎说的……”
聂宴看他良久,冷声道:“原来你平时的工作这么清闲,还有时间去聊这些没有事实根据的传言。”
特助引火烧身,欲哭无泪,后悔不迭,“……”
忽然他福灵心至,脱口而出,“聂总,咱们联系不上陈先生,方乐水肯定能,要不要我再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帮忙搭个线?”
他开口的时机很凑巧。
聂宴又看他良久,才放他一马,转而说:“不用联系了。”
特助不明所以,正要再问。
“让方乐水把地址发过来,”聂宴弹动指尖,表面十分淡然,“我有事要当面跟陈渊谈。”
特助:“……”
有一种玄之又玄的直觉告诉他,这句话听起来总像是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他不敢质疑聂宴的决定,也不敢再试图开玩笑,就老老实实地按照聂宴的意思又联系上了方乐水。
方乐水听过原因之后,想了想就把地址发了过来。
陈渊没要求保密行程,再者以聂宴的手段,想要查到这些也不算什么难事。
特助收到写明地址的短信之后惊叹一声,“这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吗!聂总带我一起去吧,据说这个小说里面美女如云,我也想去一饱眼福啊!”
聂宴心中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特助还在喋喋不休,“这部小说我上学那会儿还看过呢,特别精彩,真不知道它拍出来是什么样——”
极烈的怒火烧得聂宴下颚冷硬。
他侧过脸转向特助,语气只比神情更冷,“你留在公司防止意外,有事远程向我报备。”
特助:“……”
公司那么多人都在,哪里会有意外?
但聂宴已经上了车。
车门在特助面前‘砰’地无情合上,然后载着聂宴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