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看他,挑了下眉毛:“克拉克?”
尤迪尔:“原来阮白和克拉克认识吗?那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既然都是熟人——”
阮白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打折不可能,免费更加不可能。”
这位贵族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凝固。
尤迪尔缓了几秒,叹了一口气。他的蓝眼睛里充满忧伤,声音带着几分对女孩的同情和怜爱,“阮先生,克拉克真的非常可怜,她这么小的年纪却只能拖着双腿在地上行走,我只是想送她一份礼物而已。”
阮白点头:“是的,我做的轮椅,你来借花献佛。尤迪尔,你好不要脸。”
尤迪尔:“……”
两人又对视了几秒钟,王汪看看尤迪尔再看看阮白,手指探向阮白随身携带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几颗瓜子,咔咔咔的嗑了一阵,在他吐出最后一个瓜子皮的时候,终于有人示弱了。
当然,不可能是阮白。
尤迪尔举起双手:“好吧,阮先生想要什么报酬?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到。”
“别紧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阮白轻声道,“罗布是你的兄弟?”
“是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唔,当然,我也死了。”尤迪尔摊开双手,状似遗憾,实际上那双温润如海洋般的眼眸里却全然都是笑意。
足以可见,罗布的死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阮白眯了眯眼睛,又问:“你的尸体呢?”
尤迪尔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如果我和艾伦能找到,他就不会将这件事情托付给其他人。阮先生,你仅用一天时间就找到了爱德华的尸体,可你知道吗?那个喷泉水池我与艾伦他们来来回回去过不下百次,却始终都是空手而归。”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阮白,“双子古堡是存在诅咒的,我们永远都找不到我们的尸体,永远都不得善终。”
他想,不得善终其实也没关系。
因为他唯一的遗愿已经完成了。
可是,艾伦他不愿意。
阮白听到这话,半晌没再开口。十分钟后,他拧着眉心像是在自言自语,“爱德华淹死在池塘里,所以他的尸体在池塘。那么你呢,你死在哪里?”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阮白在问已经死了的人,死在哪里。
尤迪尔耸了耸肩膀,“你这样的想法不太对,克拉克死在花园里,管家偷偷将她的尸体安葬在母亲爱丽丝的墓后。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阻挡克拉克的尸体还是失踪了的事实。你问我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他说着,语气变得沉重,“毕竟,我被我的哥哥罗布砸碎后脑勺之前,我已经晕了很久了。”
王汪的瓜子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落了一手,他听得认真,也被尤迪尔和罗布之间的‘兄弟情义’吓了一跳。或者应该说,被缪尔斯家族的兄弟情义吓了一跳。
他有些好奇的问:“你是因为后脑勺碎掉死的?”
尤迪尔轻轻点了点头,“当然。听古堡内的佣人说,他们亲眼见到了罗布用定制了许多年的铁锤在我昏迷时砸碎了我的脑袋。那一天,我的血流遍了整个双子古堡,没有一个人的脚下能够幸免。”
但是罗布非常开心。
他甚至虔诚地跪在地上拥吻着沾血的地面。
双生子的血液香味令他无比沉迷且沉醉,他愿意枕在上方甜美地睡上一觉。
“我还听说,他取了一杯我的血当做饮料喝了。我想我的血一定非常美味,你说是不是?”
王汪:“……”
王汪觉得不是。
他捂住嘴巴,拔腿就往浴室冲。
阮白漫不经心且没什么诚意的解释:“他孕吐。”
尤迪尔微笑:“没有关系的。阮先生想知道罗布最后怎么样了吗?”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当然。”
“我复活了,就像现在这样。我用他定制的铁锤趁他睡觉的时候敲碎了他的头骨,那一夜他的血沾满了床,吓得他的公爵夫人连夜离开双子古堡。”
“不够。我觉得不够。”
“所以,趁着他还未死亡,我用铁锤敲碎了他身上的每一截骨头。让管家找到了女巫,让他永远都只能像废人一样活着。”
“你想象不到,那些碎骨戳破皮肤从里面钻出来的时候,罗布叫得有多惨。”
“不,我想象得到。”
好不容易从浴室走出来的王汪再度白着一张脸,脚下发虚地踉跄着回到了浴室,跪倒在马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