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的B市，温度降到了零下。

这几天雾霾有些严重，天总是灰蒙蒙的，能见度有点低。

下午两点，位于市中心的一处高级公寓里，一名身穿舒适居家服的青年正舒服地躺在大床上，闭着眼睛睡得很香。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等身大熊，几乎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头黑发。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响铃吵醒了林路，林路困得很，还在迷糊着，他艰难地把自己的脸从大熊里拔-出来，伸长手眯着眼睛开始在床头柜摸手机。

好一会儿，他才摸到了手机，但因为睡意正浓，一不小心没拿稳，手机掉下来，刚好砸到了他的鼻子上，瞬间把他砸清醒了过来。

“疼疼疼！”

林路摸了摸鼻子，有些郁闷地想，不会砸扁了吧？

与此同时，电话被掐断，但没有过两秒，又孜孜不倦地继续响了起来。

林路睡不饱的话有起床气，他黑着脸坐了起来，烦躁地抓了抓自己一头睡得翘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又拿起手机，低头瞅了一眼来电显示，看清打电话给他的人是谁后，就按下了通话键。

他的声音还满是倦意，“唐宋，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好好睡觉了，现在才刚睡了四小时，四小时！你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一会儿我就让我哥炒了你！还是一毛钱都不给你的那种！”

林路是一名艺人，而唐宋，是林路的经纪人。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好听的声音，“林大少爷，你以为我愿意吵你睡觉啊，但你能告诉我你昨晚不好好睡觉都做了什么吗？现在网上全是你的消息，恭喜你，热搜第一的成就达成了。”

他停了下，声音又染上了些许怒气，继续说：“还有我昨天明明提醒了你，要你下午一点来找我，但现在几点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晚上是华表奖的颁奖盛典，你被提名了，需要出席！”

林路听着，记起唐宋昨天确实千交代万交代过，而现在已经两点了，自知理亏，于是道了歉。

“对不起。”

抓了抓头发，林路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又打开免提，一边套衣服一边问：“对了，网上发生什么事？怎么都是我的消息了，难道是又被黑了？可我什么事都没做啊。”

唐宋顿了下，“你上热搜倒不是因为被黑……总之你先下来，我就在楼下等你，快点。”

林路点头，“行，给我十分钟。”

话落，他就干脆利落挂了电话，去刷牙洗脸，然后戴上帽子口罩，又抓起手机平板，出了门。

公寓楼下，一辆保姆车已经等了很久。

十分钟后，林路气喘吁吁，准时上了车。

上车以后，他就脱掉帽子和口罩，往后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又翘起了一双笔直的大长腿，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唐宋，“现在能说了吧，网上是什么情况？”

“你可能要哭。”唐宋同情地看了林路一眼，“你昨天掉马了知道吗？你的微博小号被人扒出来了，你小号里各种疯狂为章景之打call、全程脑残粉的表现，现在被全网围观了。”

林路一下子就坐直了，他瞪圆了眼睛，又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哈？你说啥，我在做梦？”

“当然不是梦，我很清醒，你也很清醒。”唐宋看着林路，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幻想，一字一句地重复说道，“大少爷，你的微博小号，就是你作为章景之狂热粉丝，每天都要跟黑章景之的黑子互怼，不能看见一句章景之不好的那个小号，被人扒出来了，现在全网都在围观。”

唐宋的话音落下，林路险些坐不稳，整个人栽到过道里。

等到稳住重新坐好以后，他就抓过手机，低头快速滑动屏幕解锁，然后点开微博，看了起来。

三分钟以后，林路两眼无神，神情暗淡，整个人呈生无可恋状态，“……药丸。”

唐宋：“……”

抬手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唐宋问道：“你昨天怎么会用小号发日常晒仙人掌的微博？”

林路是好半天之后才回答的。

他毫无精神，声音也没了刚才清朗明亮，焉了吧唧的，“……就昨天不是有人曝了一个‘Z’字男星潜规则手下新人吗？很多人都在猜是谁，然后有很多营销号把风头往章景之那里引，我一晚上都忙跟这些人讲道理呢，当时正着急，突然想起你让我每天都要发一条微博……”

林路最近没什么上线的作品，唐宋担心林路太久没出现，人气又会跌回谷底，就让林路每天发微博刷脸，让粉丝能够记住他，眼熟他。但林路其实不太爱自拍，于是就买了几株仙人掌，天天发微博晒仙人掌，昨天他有点着急，忘记手机上的号是小号，没换号就直接发了。

发完后他没去注意，又一直跟人扯到今天，困得要死直接倒头睡了。

而那几株仙人掌林路都晒了一个多月了，很容易能认出来，于是……小号就被扒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林路眼睛突然又亮了，“唐宋，你现在马上发一个通稿，说那是我妹的微博，我昨天用她手机发的，忘记换号了……反正就要告诉大家，小号不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

他只把章景之当做对手，当做迟早要超越的人，才不是脑残迷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