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避了戒指两个字。
陶瓷茶壶里的水温有些低了,路眠重新加了沸水,熟练地沏上了茶。
“厉先生,茶好了。”
厉枭从一进门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眼底的阴鸷越来越明显。
路眠在闪躲。
为什么要躲他?
“我问谁让你来的?”男人沉闷的嗓音中压抑着不悦,又重复了一遍。这种临时的行程,路眠怎么会出现。
路眠不想在外边闹出什么事,也不想惹厉枭生气。
他低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对戒,镇定道:“快递送错了,我顺路拿过来的。”
厉枭明显不信。
他走到他身边,把着他的后颈,逼他微微仰头,想看清他眼中的神色。
但那水润的眼中一片平静。
厉枭的喉结动了动,一把将人捞过,在沙发上坐下。
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路眠白皙的脸。
“不高兴为什么还要来?”
“没有不高兴,厉先生。”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厉枭对这个态度相当不满。但想到昨晚人这么乖,刚燃起来的火气又压了下去。
路眠想挣脱男人手上的控制,但却被压制得更重。挣扎中,他视线又扫过面前的戒指。江慕宁就在另一边试西装,今天他们是来商量订婚的。
路眠更加不想再多停留。
“厉先生,让我走吧。”语气几乎是变成了恳求,声音中隐约带着细微的颤抖。
厉枭眉心拧了拧,顺着目光,终于正眼瞧见桌上的对戒。
现在他哪能看不出来,他的小情人这是委屈上了。
“好了,不就是个戒指,明天带你去买。”
男人话音一落,路眠怔住,错愕地看着他。
他不明白厉枭在想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过家家。在厉枭心里,他不重要,订婚不重要,跟感情有关的事都不重要。
正因为如此,哪怕没有身份地位的悬殊差距,他们也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厉枭眼中,他只是吃醋耍个小性子,随随便便就能哄回来。
“怎么了?你先试试,我看看好不好看。”厉枭一只手掰过他的手,另一只手拿起茶几上的戒指。
路眠心下一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厉枭手上拿着的戒指套了个空,眼神瞬间冰冷了下来。不是因为路眠的不配合,而是路眠刚刚甩开他时,面色中露出的恐惧。
就好像一种求生欲,要从死神手中挣脱的求生欲。
路眠怕他。
“厉先生,这是你的订婚戒指。”声音明明不大,但路眠几乎是用了浑身的力气才说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厉枭,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竖着尾巴盯着坏人。
他从没这么对厉枭说过话。
不出意外,他的态度激怒了厉枭。
“你跟我闹是吧?”厉枭冷哼了一声,将戒指扔回盒子里,靠在沙发上,眼中多了一分急躁,“你到底想要什么?”
从前的路眠总是乖乖听他的话,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而现在,好像越爱越难哄了。若不是顾及这是公众场合,他现在就想把人压住,让人哭着认错。
路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唇,再次站起身,对上那冷厉又危险的目光。
男人暗眸深邃,他曾陷在这双眼睛中,久梦不醒。只要能看着这个人,陪在他身边,就不敢有任何别的要求。
他们是一场交易,是他没有遵守游戏规则,他想要的太多了。
“我们分开吧,厉先生。”他淡然道,“我今天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