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鱼也懒得再问,他早对这个家失望透了,他就是再想问再想管,也要被他们当做一家人才行。
赵王氏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赵小虎迫不及待抢过来一看,里面是一个银簪子、两个银镯子并两副陈旧的银耳坠子。
赵小虎总觉得那簪子和镯子很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上次李家人送的聘礼!难怪他死活找不到,原来被他娘藏起来了。
赵王氏见状,瞪了他一眼,“这些东西应该值个五两了,老娘这次可是把棺材本都给你了,收到银子立马拿回来,可不敢在外面厮混!”
“阿姆你就放心吧,我走了!”赵小虎将包裹揣进怀里,一溜烟地跑了。
赵小鱼正抗了锄头在后院种菜,须得把老菜梆子挖出来,再种上今年的新菜。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原野说的话,一会儿是赵小虎和赵王氏的窃窃私语,总觉得心里发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与此同时原野也在种菜,他大概算了算建新房的面积,该留的留出来,余下的地方正好种菜。菜种他手里有,就挑了些不打眼的出来种。这边没有的菜,他打算以后有机会再种。
该种的都种好,他去村里豆腐坊买了一板豆腐,又在村里人家买了一篓土豆白菜并一些鸡蛋面粉。
原野炸了豆腐块,又做了一盘酸辣土豆丝,中午的鸡汤还剩了一些,肉也有了。菜做好了,该来的人却没有来。原野等了又等,忍不住跑去赵家附近转了转,垂头丧气的回来吃了饭收拾收拾睡了。
赵家。
赵小虎神神秘秘地拿回来一枚古旧的铜币,赵王氏怀疑地道:“就这个,值二十两银子?”
赵小虎春风满面地点头,“可不是,这可是古董,那商人老爷可就好这个,专门买回去收藏的。”
赵王氏不放心,“那人多久来?咱们全家的命可就压这上头了,我也不是怀疑什么,就是安心不了。”
“听说回州府巡铺子去了,约莫要个七八日吧。”
赵王氏一听放心了,州府都有铺子,二十两对这些大老爷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赵老爹沉默地抽着旱烟,半晌,问道:“咱们家今天不吃饭了?看这玩意儿能饱?”
赵王氏忙站起来,“我去看看,赵小鱼这死哥儿就知道偷懒,这会儿都没端过来!”
正说着,赵小鱼端着碗盘过来了,一碟咸菜,一大盆水煮野菜,一盘土豆片,还有一盆清水一样的苞米粥。
赵王氏伸出手狠拧他了一记,“做个饭这么久,是不是想饿死我们!”
赵小鱼也不反抗,他要是还嘴,赵王氏会接着骂他一晚上。
饭菜上桌,赵小虎搅了搅苞米粥,啧啧道:“这么清,几泡尿就没了,我今天跑了这么多路,现在饿得头晕眼花的,吃这个哪成!”
赵王氏也不大高兴,“赵小鱼,你就给咱们吃这个?”
“昨天我就说过咱家要买苞米了,今天就一小撮,红薯也早吃完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你不会拿钱买啊,你存那么多银子给李家,你以为李家那死鬼能活回来娶你!”赵王氏骂人的时候赵老爹也不出声,自顾自地舀粥吃饭。
赵小虎撇撇嘴,也迫不及待拿起了筷子。
“我真的没钱了,一个铜板都没了,上次给原林叔清鱼塘真的没有工钱,原林叔给了两条鱼我也拿回来了……”
“那之前得的工钱呢?!”
看赵王氏又要翻旧账赵小鱼沉默了。他真的无力争辩,因为说到最后,赵王氏又要怪他还钱给李家。
果然赵王氏道,“既然你把钱给外人,就别在咱家吃饭了,什么时候给我钱了,什么时候吃饭!”
赵小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滚回厨房烧水!”
赵王氏看赵小鱼走了,还是满脸不高兴:“就会跟老娘玩心眼儿,不逼他就不拿钱回来!”
赵小鱼掺好了水,沉默地坐在灶前烧火,等会儿赵王氏、赵老爹没有热水洗脸泡脚,他又要挨一顿骂。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家里没有吃的了或者阿姆心情不好,就会找理由打骂他,骂完就不准他吃饭,他已经习惯了。
其实今天他很满足了,吃了那么多东西,还那么好吃,他好像很多年没吃那么饱过了,他吃得再多也没人打他的手,也没人点着他的额头命令他滚去干活。
赵小鱼不由自主地想起原野,顺势又想起了原野说的话......他胡乱地用烧火棍在地上划了划,想划去那些让他窘迫至极又混着喜悦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