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远远地就看见两拨人在原野家门口对峙,以原春为首的那拨人有二三十个,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另一拨十来个人,都是陌生人。
赵小虎一脸莫名其妙,大声问道,“原春,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人做什么?!”
原春看见原野回来,连忙让拿着锄头扁担的村里汉子把他们的牛车保护起来。原野不理,推开人群走了出来。
“他们找我的?”
原春道,“这些人来找之前住你家那个雨哥儿的,我说雨哥儿已经走了,他们不信,非要进你家去搜人。”
听见原春的话,赵小虎是又羞又气,原野说对了,他真是没脑子,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
对方十来个正是县里妓馆的打手,文光道,“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我兄弟已经去报官了,我们翠红楼可不是你们这些乡巴佬惹得起的!”
原野大声道,“我把他赶走了,大概四天前送去了县里,之后他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你说送走就送走,空口无凭,有人无人,我们进去搜搜就知道了。”
“我可以作证!我亲眼看见原野送走雨哥儿的!”赵小鱼道。
“你们又不是官差,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要是我家丢了东西,是不是都算在你们头上?”原野接着道,他知道这些人就是胡搅蛮缠,先是利用搜人进去顺点东西,然后要求原野赔偿翠红楼的损失,出钱买下雨哥儿。
“呸!你们整个村都是一丘之貉,作屁的证!等我兄弟把差爷请来,你们就等着吃牢饭吧!\"文光有恃无恐的道。
他们正吵着,又来了一群人,当先那个人身高体壮,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捕头服,不正是伍都头。
“伍都头!” 原野喊了一声。
伍都头看见原野,愣了愣,问道,“原兄弟,你怎么在这儿?”话未说完又看了看对峙的两拨人,“翠红楼找的,不会是你家吧……”
刚下马车的老鸨听见伍都头的话,僵了一下。听伍都头这口气,对这个原野态度很亲热,今天的事,恐怕不好办了……
郑三、文光等打手面面相觑。
原春、赵家兄弟等村里人也震惊的看着原野,他什么时候认识县里的都头了?!听听这位伍都头叫原野叫的多亲热!
后面马车里的捕快也跟了上来,看见原野,一个个都熟稔的打着招呼。也是巧了,今天来的五个捕快全是跟原野喝过酒的。
老鸨之前已经把事情跟他们都说了一遍,本来听到藏人的就是个村里汉子,众捕快也不太在意,给翠红楼面子,大摇大摆的就来了。但原野不一样啊,他的靠山硬,连县太爷都亲口承诺给他撑腰的!
伍都头把原野拉到一边,低声道:“原兄弟,你要是真藏了人,赶紧交出来,我在中间说和一下,这事就算完了……”
原野苦笑,“伍都头,我知道那哥儿身份有问题,就赶紧把人送走了,现在是真交不出来啊。”他看了看周围,“你问问我们村里的人,那么多人看着我送走的,真没有!”
伍都头走过去跟老鸨嘀咕了几句,转身跟原野商量道,“这样吧,我先带那个郑三进去找一找?”
原野还是比较相信伍都头的,点点头,大声让里面的甘伯开门。
原野亲自带着伍都头和郑三进去找了一遍,确实没人。有原野和伍都头盯着,郑三也不敢跟平日一样到处乱翻,顺手牵羊,只能悻悻地无功而返。
门外,郑三先一步出来,跟老鸨耳语了几句。
伍都头带着原野步出门来,“余老板,你可还有疑议?”
老鸨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今天碰上硬茬子了。他们翠红楼在县里也是有一定势力的,今天伍都头虽然给了他们面子,但还是明显站在原野那方的。
看出余老板的不甘心,原野道,“余老板,人我确实送走了。自从我知道他的身份有问题,怕惹麻烦,就送到县里了,时间大概是四天前的未时三刻左右,他下车的地点就在护城河的柳树下边,你可以打听打听……另外,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余老板,你是怎么知道雨哥儿来过我家的?”
既然原野这里捞不到好处了,余老板也没有犹豫,招招手,让人把小乞丐提了出来。
“你把那天给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几十双眼睛盯着,里面还有差爷,小乞丐抖着身子,吞吞吐吐的说了一遍。
原野扣了扣下巴,“你平日在县里乞讨吧?怎么会平白无故知道我们村的事情?谁告诉你的?”
小乞丐咬着嘴巴不肯说,伍都头道,“小乞儿,你是现在说,还是我把你抓回去上过刑再说?”
小乞丐最怕官差,连忙跪下,“差爷饶命,我说,我都说!四天前天还没黑那阵,有个年轻哥儿在城门口给了我银子,让我去翠红楼送个消息。他还说,要是我办成了,明天还要赏我。”
原野进屋把画像翻出来,问他:“那个年轻哥儿,是他吗?”
小乞丐皱着眉仔细看了半晌,又用手捂住画像的下半张脸,“他当时用衣裳捂着脸……这样看,是他!”
听见这回答,赵小虎和赵小鱼都很愤怒,他们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雨哥儿的事情。最过分的,也只是任由原野把他送走。他怎么能恩将仇报!
原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老鸨抓着小乞丐的前襟,厉声道:“他去哪儿了?!\"
小乞丐还记得,连忙道,“他租了辆马车出城,那个车夫我记得,是福运车行的!”
老鸨把小乞丐丢给郑三,“把他看好了!”又对着原野和伍都头行了一礼,道,“都是误会,今日是余某得罪了,改日几位一定来翠红楼喝花酒,我做东,给两位赔罪!”
原野回了礼,又顺手把画像递出去,“好说,既然是你们楼里面的人,这画像就送你了。”
既然雨哥儿做了初一,他原野也不介意做十五,帮帮妓馆的人。
老鸨当然不会拒绝,这画像的是个人才,画的如此之像。要是能给他楼里的哥儿每人画一张,看谁还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