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矛曾从敌人的头颅中间穿过,于是矛尖从后脑勺进入,最终刺穿脑袋挑出眼珠,让头颅和头盔一起滚落在地。
她的弓箭撕咬过别人的血肉后,震颤着插入泥土里贪得无厌。
她常这样如同不知疲惫。只因欧米伽是她自我催眠,可用来安息的居所。
她用来自我欺骗休憩的夜间居所实际上则神情冷漠,在营帐中从来都是漠然和她拥抱,在一切结束后便匆匆起身,将烛火点燃研究阵型,或向众神祈祷,有时甚至不休不眠。
阿尔法心里的昏黄色向夜晚的黑色逐渐蔓延。甚至逐渐冰冷。
战情也这样一天天严峻下去。人族的所有魔族奴隶全部放出去征战,也阻止不了可能被倾覆的事情发生。
即将被倾覆的前一晚是她最后一次拥抱他。而战争失败的当天,他带领的那一小队在军队溃散时收尾,欧米伽暴露在敌人面前,她则拿自己多余出来的最后一次生命换他平安。
她护住溃败时站在战车上指挥,暴露在敌人面前的欧米伽。
阿尔法挥剑时被乱剑击中右肩,随后立刻将他挑下车,让昏暗的死亡顿时罩住自己的双眼。
密集的剑雨穿过她的身体,扎入心脏,击碎身上的白骨,于是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嘴里,鼻子中喷射而出。
她在恍惚之中似乎听到暗中联系的安迪的小侍从带领着援军到来的声音。
幼时给她唱歌谣的小族长在眼前晃荡。
她伸手去触摸欧米伽的脸。将手上的血抹在他此时平坦无比的腹部。
【丢弃腹中未成形幼童者将比黑夜还黑暗,需把自己交托给死亡。】
【因为她首先践约,背弃恋人。】
【所以她的鲜血将抹在受难者的腹上,她的心脏将被盘旋的秃鹰啄食。】
她一直没有告诉欧米伽,魔族善妒,也十分维护族人,尤其是孩子。
如果不要孩子,就要自己死去,将鲜血涂抹在父亲的肚子上。
“大人……”
她想说她一直有和小侍从联系,和魔族联系,为了取得他的原谅做了和他同样的事情。
阿尔法想说小侍从告诉她,魔族的小型水晶球里显示,要么用她的命换他的,要么他和孩子一起去死。她选择用最后一次比人类的性命换他,恳求他给自己一个机会,从此以后可以和普通人一样,陪他一起生老病死。
小侍从还说,自己要和安迪永永远远毫无阻碍地在一起,看在阿尔法把游过死海取来果实,和用心脏处的鲜血灌溉才能开花的树上的花朵,命运之子留下的可扭转时空的眼泪拿出来救活了自己的亲人的份上,作为刚刚被魔族的月亮命中的天选之女,她就不和安迪的师傅计较了,她乐意用绝对的权威,将魔族和人族之间的恩怨解除,扭转战局。
阿尔法想说得太多了,但这种情况下,肯定来不及说了,她也来不及再次涂抹,也舍不得把血抹上去。
她想了想,把被他握住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然后说,“别哭,我不会真死……”
大人,我不会真死。我还爱着你。